還是藍樓?!
我一臉茫然坐在客廳進門的過道上,面朝著二樓樓梯,客廳沒開燈,光源來自二樓樓梯過道。
我扶著牆哆哆嗦嗦站起來,有一種隨時都要暈過去的虛脫感。
【有人嗎……】我弱弱叫了一聲。
其實我心裡是抱著我能遇到里德爾的想法的,所以我直接用了蛇語。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即使是鳳凰社的埋伏,我能死在藍樓也知足了。
沒人回答。
我扶著牆走進客廳,靠牆站了一會兒。客廳很暗,黑色的天鵝絨窗簾拉得緊緊的,一絲光也透不進來。
空氣里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清冷薔薇香氣。
我伸手想觸摸牆上的照明魔法陣,然後——我碰到了——另一隻手?!
一瞬間,燈光大亮,客廳那盞十二枝長流蘇水晶吊燈光芒全開,閃的我眼前一片花白,隱約中看到面前一個黑色的身影——我想都沒想,蹬著牆側身躍起,狠狠一腳踹在對方身上!
對方反應不及,被我踹的倒退幾步背撞在牆上,倒抽一口冷氣。
我借著踹他的力道在空中凌空扭身——這時候就顯示出蛇妖的腰有多麼優秀的柔韌性——然後旋空轉身,輕巧而迅捷的落在客廳長桌另一頭。
「嘶……」對方揉著腰說,「力氣不小啊。」
我直起身子,站在長桌上俯視著那個人。
修長完美的身軀和四肢,黑玉鴉羽般的頭髮,古希臘雕刻般的英俊臉龐,唯有眼瞳不再是血一樣的赤紅,而變成了暗紅,仿佛那些過往的生死與殺伐都沉澱在了瞳孔最深處,顯出一種幽暗的隱晦鋒芒。
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也完全不一樣了。
這就是那位曾經的王啊——即使現在淪落到世間十方無處容身、不得不韜光養晦,甚至可以算是身敗名裂、江山易主的落敗境況了,可他靈魂深處那種睥睨一切的凌駕者姿態,卻還是從那些我所熟悉的細微動作里,清晰的顯露出來。
在他再次開口前,我弓身蹬著桌面朝他閃電般撲了過去,魔杖尖銳的前端在空氣里劃出一道刀鋒般的白光!
——不過是一瞬間,我們一寸寸接近,近到我幾乎能看清他濃密纖長的眼睫在鼻翼邊留下的陰影。他臉色極其白,有一種不似人類的透明感——然後,我手中的魔杖朝前一推,手上傳來利器破開肌膚骨肉的阻膩感!
一擊得手,我毫不猶豫鬆開魔杖,在他身後的牆上一蹬,再次接力落回桌面,順手抽出了骨扇。
里德爾不躲不閃,硬生生受下了我的攻擊。他垂著頭捂住左腹,指縫間露出我魔杖的尾部——魔杖前段四分之三的部分已經全部沒入了他的腹部,露出的月白色杖尾被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染的血色淋漓。
「這就是見面禮?」他輕聲問,「在我們一別十年後?」。
【十二年九個月零一天。】我冷冷提醒他,【里德爾,已經快十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