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在我耳邊念叨著上流社會的舞會中禮服需要注意哪些方面,我聽著那些又複雜又繁瑣的規矩頭暈目眩。我從沒想過一件衣服都需要注意這麼多規矩,簡直比畫最高級的古魔法陣都要難一萬倍。
愛麗絲仍在繼續念叨著,「……但是禮服鞋跟的高度也有規定,不能——」說到這兒,她突然住了嘴,呆呆看著我的方向。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差點沒被冷風噎死。
「你先去三把掃帚坐一會兒,」我轉頭推了愛麗絲一把,「我等一會兒去找你。」
我的字寫的又小又快,甚至在呼嘯而過的風雪裡顯示出一種惶恐的急迫來。
「好吧。」愛麗絲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尊重了我的意見——這孩子這點做的特別好,對別人的隱私完全不會追問。
看著愛麗絲的背影消失在白茫茫大雪中,我才轉向那個方向,神色瞬間從溫和變成了冷厲。
不知何時,偌大一條街上一個遊人都沒有了,只有街邊的店鋪里亮著彩燈,和漫天席捲的飛雪形成詭異的對比。
而我一步步走向雪幕後的那個身影,手指摸上了袖中的魔杖。
不過短短十幾米,我卻像是走過了幾十年的漫長時光;當我再次站在那個人面前,仰起頭看向他的臉的時候,我才第一次回想起,我們曾經是那麼的形影不離。
我的呼吸在我眼前形成薄薄的白霧,一時之間倒是顯得我們的距離又遠了不少。
終於,是我打破了沉默,【你還真是膽子大。】
【彼此彼此。】
里德爾輕聲回答,呼吸幾乎微不可聞。
他穿著一身黑色修身長風衣,手上帶著一雙深灰色龍皮手套,領口漆黑的毛皮遮住了下半張臉;他的臉色依舊那麼蒼白,幾乎和身後漫天白雪同色,陷在烏黑的毛皮領口裡,襯出一種病態的風流俊美來。
我點點頭,【的確,你不怕死的跑到人這麼多的霍格莫德來——挑的還是三個學校的學生都來的今天;而我居然還敢活著站在你面前,簡直膽大包天。】
他陷在毛皮里的臉毫無表情,只是眼角微微一跳。
【你打算在這裡動手嗎?】我平靜的說,【雖然人多,不過都是些幼崽,不成氣候。】
他搖搖頭,【我不是來殺你的。】
【那就是不幸相遇?】我說,【我現在跑的話來得及嗎?】
他沒說話,只是舉起手,一根根手指的脫下了左手的手套,仔細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寒風很快就給他的手指尖鍍上一層淡粉色,倒是顯得不那麼蒼白毫無人氣了。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背有一條淺淺的疤痕,還泛著新鮮結痂的血色,看起來受傷癒合不久。
【怎麼弄的?】我用下巴點點他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