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沒有說,手掌覆在我的頭頂,手指微微顫抖著。
哭了一陣子,我慢慢擦乾眼眶,直起上半身看著他,「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心意,是因為這種感情對你來說,就像是你曾經對鄧布利多說的那樣,會是你的弱點嗎?難道曾經在禁林中你召喚出了守護神,你就認為這是你的弱點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喃喃,「我不需要弱點。」
「我不懂人類的『愛』是什麼,」我說,「所以我能給你的感情,是出於我的本能,我想成為你唯一的伴侶,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這就是人類所說『愛』嗎?為什麼『愛』也會成為弱點呢?」
「我不懂這種感情。」他終於正過臉看著我,「我不想『愛』任何人,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愛』我。」
「我不是『人』!」我說。
「不要玩文字遊戲!」他短促笑了一聲,「曾經有人告訴我,所謂的『愛』是付出不求回報,無私守護與奉獻。在我看來,這種感情會使人軟弱,會干擾精準完美的計劃,會使人做出不理智的選擇。而我從來都是自私冷漠,恩將仇報,殘酷殺伐,每一個計劃里都滲著無辜者的血,每一寸權力的疆土都是由累累白骨構架——即使是這樣,你也期望我的『愛』嗎?」
可是我如何會不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呢?他的狡猾和殘忍,罪行和殺戮,我親眼見證七八,又親手輔佐二三,算起來,他的罪狀書上一半都有我的筆跡。
可是那又如何呢,罪惡的陰暗沼澤里,也慢慢開出了艷麗的花——因為我本來,就是生存於黑暗的冷血動物啊。
「你可以不『愛』我!」我說,「如果我們之間這種感情無法定義為人類的『愛』,也請不要否認它:我如此的渴望著你,我能向你奉獻一切包括生命,我也想向你索取一切包括靈魂——也許這不是『愛』,但是你無法否認這種感情。」
里德爾微微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裡像是灑下了星星,鴿子血一樣漂亮的瞳孔注視著我,溫柔又專注。
「我不否認這一點。」他說,「我也承認,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只因這一句話,我就歡喜的跳起來,像是莽莽撞撞的幼崽,直撲進他的懷裡,兩隻胳膊環住他的頸子,用力向懷裡收緊;他因著我的力道,朝後撞在沙發背上,被我壓的動彈不得。
「納吉尼,你是要……絞死我嗎……」他深呼吸好讓自己喘過氣來。
我滿心歡喜將臉埋進他的頸側,他細碎的黑髮垂在我嘴角,我忍不住舔了一口,卻一不小心舔到了他的頸動脈——里德爾驟然打了個哆嗦,把我推開一段距離。他的瞳孔的顏色似乎變深了,在璀璨燈光下呈現出暗沉的血紅色來。
「如果我接受你的付出,卻不肯給你回報,」他打量著我半晌,輕聲說,「你會怎麼樣呢?」
「我會索取直到你給我,」我語氣堅定,「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我就不會放棄。」
「好啊,」他輕笑起來,「我期待著。」
我也挑釁似的昂起頭,「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獨占欲和嫉妒心會愈來愈重,如果我發現有類似今天的情況,我的怒火會化成帶毒的利齒,當場咬死所有膽敢靠近你的人——我會守護我的珍寶,也會扼殺其他窺視者,請你明白這一點。」
「在我心裡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納吉尼。」他放低了聲音,半闔著眼眸喃喃,「但是……
「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兩情相悅就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