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爾。」
我叫他。尾音輕柔發顫。
他俯下身將臉貼在我耳畔,嗯了一聲。我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推開一點,「多謝你帶我回來……你的存在已經公開,魔法部很快會採取行動了……你得快點準備……」
「別說那些廢話。」他不耐煩把我的手壓回床上,「你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才能幫到你?」
……幫我?
我半睜著眼看他。房間裡沒有明亮光源,深綠色天鵝絨窗簾拉的很緊,只有牆壁上水晶燈在地上投下昏黃光圈。里德爾背著光俯身看我,柔軟漆黑的額發垂下來,在他英俊臉側投下峰巒一樣起伏的陰影。
視野中朦朧靜謐如一幅舊時油畫,所有色彩曖昧不清混成一片,微妙的氣氛隨著油彩塗抹開來,壁紙上的銀綠色花紋攀附上雪白床單,又在眨眼之間消散。
一陣眩暈襲來,我攥住他襯衣胸口喘了一聲,「你……你去拉開窗簾,等月亮升起來,讓月光——」
「你是狼人嗎?」他沒有起身,反而俯的更近,「需要在月亮下嚎叫?」
我胸口血液似乎在沸騰,可是我知道它們永遠都是冰冷的,就像是我深藏心底的不安和怨恨。
「笨蛋,笨蛋!」我喃喃罵他,「我用掉了四根蛇骨,失去了大量的靈力——所以我得休養生息,否則不能順利的化蛟!」說著我煩躁起來,一雙金色豎瞳睜得圓溜溜瞪他,「讓我獨自呆著就好,我會慢慢恢復的;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卡卡洛夫,鄧布利多,魔法部,哪個都不是善茬。你不是說要讓我依賴你嗎?現在我的身份在鄧布利多那裡暴露了,我還把卡卡洛夫弄得半死不活,還弄塌了半個魔法部,這麼多的爛攤子,快去幫我收拾——」
「我看你才是笨蛋。」他毫不客氣打斷我,呼的朝我眼睛裡吹一口氣。我眨了幾次眼睛才緩過來,怒氣勃勃去伸手捏他的臉,「笨蛋說誰?!」
「說你笨蛋。」他輕而易舉跳過我的語言陷阱,抓著我亂捏的手塞回被窩,「那些都不重要。和鄧布利多的矛盾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了,福吉比凱達爾地精還蠢,卡卡洛夫忙著逃命;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放低聲音,語氣裡帶著奇異的緊張,「你要怎麼化蛟呢?我能幫你什麼嗎?我總覺得你們化形這種事不小心就會出岔子……」
一連串的問題。看來這孩子被幻境裡看到的東西嚇得不輕,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不過他說的確實沒錯,在這種瓶頸期,一不小心的確是會出問題的。
那要怎麼辦呢?
我陷在軟乎乎的枕頭被窩裡,周圍都是熟悉的清冷氣息,就像是陷在那個人的懷抱——說起來,這的確是他的臥室。他的臥室並不像會客室或者大廳風格那麼精緻華麗,反而以簡潔冷清為主,大塊的銀灰色和墨綠色,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
「怎麼了?」我的走神被他誤以為是神志不清,他皺起眉頭拍拍我的臉,「你還好嗎?需要我做一點魔藥嗎?」
「補充靈力的話,普通魔藥沒什麼作用的。」我按住他的手,「你還不如去弄點人類的心頭血來餵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