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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許是睡了很久。並不是真的沉睡,而是介於冥想和放空之間的淺眠。源源不斷充沛的靈力湧入我的丹田,我聽見我的血肉骨骼咯吱咯吱生長的聲音,生機勃勃如同驚蟄後的新鮮枝葉。
一切不安和痛苦都離我遠去。我沉浮在一汪溫柔湖泊里,耳畔是潮汐一層層湧來的沙沙聲,天幕間所有的風穿過我的骨骼,大地上所有的河流與我的血液交融,肌膚上冬雪冰封一轉眼又繁花似錦,生命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活躍。
然後潮汐退卻,我呼吸到了清醒後第一口空氣。
我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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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沒有人。
本來一團亂糟糟的床單被罩已經全換了新的,床幔順滑垂落在四周,遮住了光線。
我一把拉開床幔。外面明媚天光瞬間從紗層窗簾透進來,居然已經是正午了。我盯著自己的手。那是一隻纖細修長的女性的手,修長手指陷進床幔墨綠色的流蘇垂邊里,顯示出一種健康的白皙。
離開霍格沃茨時秋張送我那串珊瑚手釧硌在我手腕上,居然經歷了這麼多顛簸後居然依舊完好無損。我盯著它很久。最後把它褪下來,順手放在床頭。
等什麼時候還給她吧。
不過她也許會毫不猶豫把它丟進垃圾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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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著身體坐起來時,我全身的骨骼發出輕微的咔咔聲,像是一台嶄新的機器第一次投入運轉。
大步走到落地鏡前,我看著鏡子裡顏色已經很接近烏黑的頭髮,有點吃驚又意料之中——隨著我的靈力越往高,我的自我治癒修復能力自然也越強。
鏡子裡的少女朝我微笑,金色瞳孔適應光線後慢慢擴散成一個圓。她有著更加成熟精緻的容貌,更加高挑的身材,沒有傷疤的肌膚,堅韌強悍的骨骼,和血管里承載著勃勃生命力的血液。
蛟的力量蟄伏在體內,強大而順從。
仿佛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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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爾不在藍樓,我也不需要他會在我醒來後甜膩膩噓寒問暖,我們都明白彼此還有許多問題等著處理。
我在他書房看到早上剛送到的各種報紙,這才發現離我們到達藍樓已經過去了一天兩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個正午了。報紙上各種版面都以空前統一的驚恐語氣報導了黑魔王的回歸。我大略翻了翻沒看到食死徒被逮捕之類的壞消息,倒是看到我的名字照片也被列入危險人物里,身份是高危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