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細把盧修斯的話思索一遍,「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該怎麼辦?現在去給他打納吉尼的小報告嗎?——『大人,納吉尼偷吃了我的小餅乾!快把它趕出藍樓!』」
盧修斯看起來很想用他的銀手杖給我的腦門來一下狠的。
「盧修斯,」我收起不正經的打趣,也站起來直視盧修斯的眼睛,語氣沉穩,「你放心,我和納吉尼之間不會有任何問題;他也不會在我和納吉尼之間做出選擇。我發誓。」
盧修斯回視著我。他冰一般藍灰色的眼瞳里,滿滿的都是真摯和擔憂。
多麼純粹清澈的感情,一如當年他的父親。
我多想就此告訴他,不必擔心,納吉尼和棘霓本就是同體,她們都是你的摯友,永遠都會守護著你。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理智壓了下去。
「你呀,就是太倔強了。」盧修斯伸手想要摸摸我頭髮,又自覺如今身份不太合適,收回手說,「那些人諷刺我時,都說『爬得越高跌得越狠』,說我遲早會『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雖然我都置之一笑,卻也偶爾想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該怎麼辦呢?
「曾經那十年,我的確是因為這個跌了跟頭,可是我不但是黑暗君主的追隨者盧修斯,也是馬爾福的家主啊。單這一條,誰都扳不倒我的;只要馬爾福家的底子在,我就有退路。
「可是你……你是多麼的義無反顧啊,棘霓。
「你就這樣懷著一腔孤勇,飛蛾一樣撲在火焰上,不管不顧的只跟著他一個人,把全副身家性命都交付出去,連一點底牌都不肯留——你的忠誠和信念,是我們這些自詡為純血斯萊特林的人遠遠比不上的。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好時種種,千好萬好;不好時種種,就都成了過錯?
「——你就一點兒退路都不留給自己嗎?」
看啊,這就是我生死之交的摯友。
他或許可以像其他人那樣在我身份明確後大力奉承我,讚美我,可是他卻依舊懷著那樣誠懇的心,為我警示危險、謀劃退路;他始終將我當成那個小幽靈棘霓,而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黑王后」。
「盧修斯,你對我真好。」我眼眶酸熱,「有很多事我都想告訴你,可是我怕真相的代價太過沉重;我知道你會替我保守秘密,你會視我一如既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