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短促笑了一聲,「你要召喚他過來,來主持我的審判會嗎?」
「事到如今還說這種傻話,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太聰明。他不必親臨,我即是他的意志。」我略略瞥他一眼,並不想把目光長久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他是那麼高超的大腦封閉大師,自從那個醞釀了十六年仇恨的無月之夜起,再也沒有人能看穿過他的真心。
「也是,畢竟以你在他心裡的地位,即使你做出了什麼背道而馳的決定,他也能毫不介意吧;而別人對於他來說,一旦出現裂痕,就只有死路一條。」斯內普半真半假感嘆。
「你錯了。」我說,「他的理性凌駕於感性之上。只要不是什麼愚蠢又致命的大錯,他就會衡量對方的剩餘價值,再決定是否抹殺——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他早知道了你的背叛,卻因為惜才,遲遲不願動手。」
「我不會感謝他的。」斯內普說。
「不必。他給了你地位和財權,卻也給你留下了仇恨。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你不會原諒他殺了你的愛人莉莉.波特,我也不會放過你一次一次、從頭至尾的背叛。」我嘆了口氣,「我很遺憾,很遺憾我們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斯內普喉嚨里發出古怪的笑聲,像是嘲笑又像是附和。
「那麼,就把這作為我們之間最後一個問題吧——西弗勒斯,你有想過嗎,那個預言中會魂飛魄散的犧牲者,如果會是我呢?」
「……我很抱歉。」他說。
他的神色深沉,千萬種情緒都藏在堅硬如鐵的外殼下,從來沒有人能一窺其蹤。
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也許你是對的,棘霓.迪斯洛安對朋友永遠都是那麼心軟。」我朝他笑了笑,隨手將垂在胸前的長髮向後捋去;剎那間,斯內普似乎以為自己暫時被原諒了。
——白皙的肌膚瞬間被漆黑鱗片覆蓋,纖細的腰身彎曲成巨大的弧度,龐大的黑色巨蛇從漩渦般的黑霧裡成型,刀刃似的金色豎瞳里冰冷到找不出一絲屬於人類的溫度。
那是一瞬間的變故——
一聲可怕的慘叫,斯內普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了。黑色巨蛇的毒牙深深扎進了他的脖子。他軟倒在地上,臉色變得煞白,身體痙攣著掙扎。
不到一秒,黑蛇重新盤旋起身體,高高俯視著倒在地板上的男人。鮮血從他脖子的傷口裡噴涌而出,屋子裡不詳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
「你是………納…吉尼……啊……啊啊………是你………」
他徒勞無功的捂著脖子上噴血的撕裂傷,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哧呼哧喘著氣。
巨蛇伏在地板上,重新化為少女的身影。
「棘霓也許會原諒你,也許會不忍心殺死曾經的朋友。」
我注視著他慢慢失去生機的眼睛,語氣比冰還冷。
「——但是納吉尼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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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