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複雜地看向抱著少年進入臥房的男人,大腦里電影畫面似的閃現他每次遇到晏雪的事情時,好像每一次都會如同剛才一般的奮不顧身。
一陣風來,吹皺了湖面,也吹得林彬渾身一凜,仿佛他才是那個掉下水渾身濕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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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里的熱水蒸騰。
秦勖扯掉他的毛衣外套時,卻見他忽然小幅度地掙扎了下。
他的手臂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以不傷到少年的姿態把他牢牢地禁錮在懷裡,臉貼上他濡濕而柔軟的臉頰:「小貓?」
晏雪垂著眼眸,濕漉漉的睫毛覆在如玉一般的眼下,只是軟聲說:「我,自己脫。」
纖細手指按在哥哥的手腕上,視線落到他剛才去按林彬的手掌,就開始無端端地不舒服起來,眼睛越發酸脹通紅。
等想起林彬剛才那樣從背後抱住哥哥,晏雪就已經無法控制,猛的側過去空嘔。
他從午餐後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胃裡空空,什麼都吐不出來,只嘔得雙目更加紅。
整個人如弱柳般倚在秦勖的臂彎。
秦勖不敢逼他,只趕緊快速脫掉衣服,把人放進熱水裡去,聯繫酒店的人,讓醫生來檢查。
等醫生來過,秦勖又讓晏雪躺著,餵了他一碗清粥。
哥哥將勺子遞到唇邊,晏雪一口一口地抿,漆黑眼睫垂落,不敢再看哥哥一眼。
秦勖安撫道:「醫生說是胃痙攣,應該是剛才掉進水裡受了寒。」
只有晏雪知道,掉水之前胃就有一種被一個手掌肆意揉捏的痙攣感。
他分不清楚為什麼林彬說的話,對他會產生那麼大的影響。
或者,不是林彬的話,而是晏雪自己意識到了——
他的眼神落在哥哥的手上。
這雙手,有一天會去牽其他人,去擁抱其他人。
胃再次難受起來,晏雪的手掌握成拳抵在腹部,他不想哥哥擔心,只死死咬著唇。
過了好久,他才問:「哥哥,林助理是不是還在等你。」
晏雪始終低著頭。
秦勖自然發覺他在躲開自己的眼神,放下碗勺的時候,手掌揉了揉他已經幹了的蓬鬆頭髮:「小貓,剛才林助和哥哥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
晏雪的視線游移,在被子上看來看去,「嗯。」
在秦勖皺眉,思考如何措辭解釋時,見面前的少年抬起含著水光的雙眸,眼神閃爍。
晏雪揪住他的睡衣袖輕輕晃了下,用低柔的語氣像是撒嬌一般地道:「哥哥,你去吃飯好不好?吃過飯,我們休息,我好累。」
秦勖看了眼半碗清粥:「小貓再吃一點。」
「嗯。」晏雪乖巧聽話地繼續將哥哥遞過來的一勺粥全部咽下去,但是始終低著頭。
秦勖的手掌試圖如以前那般,覆在他的側臉上,卻見他偏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