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人站出來滅火, 所有玩家都會死,總有人要站出來滅火,總有人會因為這件事死。」
「我爛人一個不假,」李子越垂眸看他, 「你呢,你沒有刻意引誘嗎。」
他眉眼彎了起來,像是在微笑。
「其他假意和他搶這個任務的人呢。」
「怎麼,光我愧疚, 你們就不愧疚嗎。」
季明蘊面無表情地盯著李子越。
他的瞳孔較一般人更大些, 此刻眼神陰沉,睫毛下垂,陰影使得他的眸顏色更深,像兩塊望不到底的黑洞。
面對李子越的挑釁, 他卻無頭無尾說道:「我知道。」
李子越挑眉看他,沒吭聲。
沒頭沒腦說這麼一句話, 誰能知道你知道什麼。
季明蘊輕蔑笑了一聲,仿佛抓到了李子越的把柄般,意味深長道,「即使之前你的手還是乾淨的,過不了多久,你雙手就會沾滿鮮血。」
李子越心跳陡然快了幾拍。
難道他……
面上表情卻不變。
「我殺的人多了去了,」李子越眯眼笑,「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前幾天我埋在後山的屍體。」
……
李子越手中捏著根半死不活的淺青色植物苗。
這東西長得詭異,乍一看像隨處可見的雜草,然而它的根部卻極其纖長,分虛多且雜亂,上面生出密密麻麻的刺,摸上去有種輕微觸電的酸麻感。
而這不是最奇怪的,真正怪異點在於它似乎能像人一樣自主活動,中間長了雙圓滾滾的眼睛,緩慢眨動著。
此刻,它安靜地躺在李子越掌心,與他大眼瞪小眼。
那差點被大火燒成流浪村民的老婦正捏著手帕對玩家哭訴:「沒辦法呀,乾旱也得種莊稼,不種莊稼,大家都會死啊。」
聞言,李子越不自覺挑了眉。
這老婦最後一句話看似正常,實則不太符合人說話邏輯。
莊稼是拿來吃的,不種莊稼直接導致的是人餓死,如果是一般人會順口說:「不種莊稼,大家都會餓死。」不會刻意省掉「餓」字。
大家都會死?怎麼死?難道……不是餓死這麼簡單?
玩家中間穿梭過幾個帶著黃草帽的村民,他們身形瘦弱,皮膚被熾熱的日光曬得黝黑,餓到脊背凸起,根根骨頭清晰可見,皮鬆垮地貼在上面,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他們手中同樣捏著幾株植物苗,另一隻手無力地提著鐮刀類尖銳工具,正弓著背緩慢往前走。
汗水滴在乾涸的黃泥土上,又迅速被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