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子,怎麼可能娶到那麼美的老婆,真是。」
「死鱉孫,你再罵我一句試試?」
「罵你怎麼了?罵的就是你, 早看你不順眼……」
李子越眼睫下垂,此刻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反覆揣摩著那兩人的反應和孫遠誠的異常以及周圍人神色的轉變, 最終得出一個還算常規的答案——每個人眼中的新娘都不一樣。
他看向孫遠誠,突兀了一句:「張斂。」
「啊?」孫遠誠一臉蒙蔽,「什麼?張斂哥……弟……也來了?」
孫遠誠繼承了上個副本偽人的記憶,沒忘記張斂比他還小一歲。
看這反應,應該是了。
李子越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沒有,只是看到你就突然想到他了,畢竟上個副本我們三在一起呆了挺長時間。」
「哦……」孫遠誠擠了擠眼睛,一臉賤兮兮,「哎呀,我懂,我都懂,上個副本我就察覺到你們不對勁……」
他的話突然卡在喉嚨——李子越微笑著看向他。
「你記性好像很好。」
「啊……」孫遠誠立馬痴呆,「好奇怪,突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張……張臉?張斂?是誰?好神奇的名字……哎呀我是四川人,L、N音不分。」
李子越倒是真情實感地彎了嘴角,沒繼續為難孫遠誠。
他這邊摸清了緣由就不慌,畢竟那不是真的張斂,但在場還有很多玩家沒明白,登時擠到窗外,想要再看看那花轎。
一寸頭的中年男子煩悶自語:「我靠……我老婆怎麼……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回事……不行,我得去救她……」
李子越微揚頭,那寸頭中年男子正是先前對罵的兩人中被罵丑的那位。
此刻他是心急如焚,抓耳撓腮,恨不得直跑出房間,卻又在看向外面暴雨和圍在村邊緣的喪屍時候止住了腳步。
沒辦法出去。
窩在房間角落的幾個村民正抱著碗裡還冒著熱氣的動物肉大吃特吃,他們將乾癟的臉埋進碗裡,穩住碗邊緣的手在顫抖,干黃沙陷在他們烏黑的指甲縫裡。
肉汁順著碗邊緣滑下,他們的喉結凸起又凹下,吸食的聲音突兀地在屋裡響起。
那寸頭男子更煩,但他也不是傻的,只能暫時把一肚子悶氣憋在心裡。
鍋里的肉湯已經被舔舐一空,老婦還拿著鋼勺在鍋底刮動,一串難聽的「刺啦」聲撲面而來,老婦卻開始唱歌。
她的聲調突然變得異常年輕又和藹,看著鍋里的死肉,就像在看著自己可愛的孩子般——
「我的上面在悲嚎……」
「我的中間在等待……」
「我的下面在萎縮……」
「我的外殼被灼燒……」
「我的內層在發芽……」
孫遠誠被這異常的腔調惹出了一身不舒服的雞皮疙瘩,他咽了口緊張的口水,一隻手不自覺拽住李子越的上衣擺,這才得了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