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騙人的技術很拙劣,他之所以能把所有人騙到,只因為他表了九分真,只藏了一分假。
孫遠誠的說謊能力是以生命為養分培育出來的,在他的生命長河裡,不會說謊、不會演戲就只有死路一條,在孫遠誠面前偽裝無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人說謊時或許能控制住微表情,但除開頭顱,身體其他地方都是破綻。
吳天一些表現完美到連孫遠誠都看不出端倪,原因只有一個——吳天說的都是真心話。
在衛生間找李子越、說死的人是李子越、選擇暴露章行止坐標、私下和律師結盟,並反水說要復活律師……皆是真話。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不過開頭李子越跑了,後面被孫遠誠半路攔截。
孫遠誠仔細琢磨過為什麼吳天最後要在他面前直接袒露復活律師任務一事,吳天若真想成功復活律師,悄悄溜走做任務才是正常思路。
這層行為背後有兩個可能。
一是吳天還在考慮別的選項,也就是說,整個事件中存在他們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在阻止吳天復活律師,吳天刻意露出馬腳也是為了讓孫遠誠前來阻止。
二是吳天本人變態心理,有些動物在與對手博弈時會故意將自己技能全盤托出,以求得對手「更強」,當他將「變強的對手」踩在腳下時,內心便能得到更滿足的征服感。
或許二者皆有。
孫遠誠吃了瓣橘子,酸得他呲牙咧嘴,他對著李子越崩潰道:「哥,有沒有糖,酸死我了,這橘子未成年就出來打工了吧,怎麼這麼難吃。」
李子越遞給他一包奶糖,很淺地笑道:「謝謝你,辛苦了。」
孫遠誠一怔,隨後對著李子越涕泗橫流:「哥,你不知道我為了阻止吳天的陰謀詭計……」
他話還沒說話,又被過來的張斂提到一邊去。
張斂看著觀望室的電子大屏,上面還顯示著二樓衛生間實時監控,心裡登時瞭然。
他抿住唇,眼睫毛下垂,聲音染了可憐。
「哥,」他拉著李子越下衣,「你會因為這些不喜歡我嗎。」
李子越抬頭看他:「伸手。」
張斂不自然地僵了一瞬,垂在身側的手腕已經被李子越握住。
一截指甲蓋大小的鮮紅傷口掛在張斂手腕突起的那點骨頭處。
好在傷口不深,血已止住,邊緣有點腫脹。
李子越從系統背包里拿出消毒工具,將張斂傷口處理好:「怎麼回事。」
什麼人能把張斂傷到?
張斂抿唇:「……最後碰到個難纏的npc,不過解決了。」
李子越嘆了口氣:「還疼嗎。」
「……想著它就疼,」張斂舔了下唇,「如果能做其他的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