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幾天牆壁坍塌、地面生出裂縫慘狀不同,今夜室內幾乎不見任何打鬥痕跡。
沉默的呼吸壓抑在胸腔里,頂部照明燈暗了半邊,金剛石鑄造的保護層被人破了拳頭大的缺口,凸起的尖刺掛著人的血肉。
掩在黑暗處的角落,鮮紅的血液澆了場地一圈。
血液的主人靠在牆上喘息,他唇上已經沒了顏色,眼睫下垂,額前碎發被汗水凝濕成一團。
離晚12點整還差5分鐘。
他稍微抬頭看向眼前淡定自若的某人,嘴角習慣性勾起一個吊兒郎當的笑。
嘴角溢出的鮮血被他用拇指指腹很快揩去,他緩慢地貼牆站起,將光滑的左手手腕揉了揉。
「挺厲害的。」
程承咳嗽兩聲,將完全脫落在地的繃帶拾起,再度繞回自己左手。
早聽說張斂是「最強武器」,直到今天,程承才意識到「最強」兩字意味著什麼。
張斂最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不在於他現在的實力,而在於他那如黑洞般探不到底的學習能力。
他好似一頭餓了很久的獅子,那雙沉穩似深海的眼眸中掩藏著上位者孤傲的冷漠與殘忍,還有對力量的絕對貪婪。
凡我的,我會使它更強,凡你的,我也要掠奪過來。
張斂無疑是最麻煩、最恐怖的那類對手。
第一天張斂只能被程承以絕對優勢壓著打,這才不過五天,局勢便徹底逆轉。
張斂的進步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一般認知,假以時日,他又會強到怎樣的程度?
血液濺射在牆壁上、體內內臟移位時,程承垂眸看著張斂那冷峻到好似不帶任何感情的臉龐,他終於懂張斂那派為何會發瘋般執著於失敗率高到可怕的「人體變異」。
縱使以犧牲一萬人的代價換一個張斂這樣天才中的天才,也是穩賺不賠。
張斂今天只著了件簡單的純白短袖,到現在為止,他身上除了有點因大幅度運動而留下的汗漬外,並無其他狼狽。
他將額前一點黑髮順手斂到後方,將俊朗的眉眼完全顯露出來,使他看上去愈發冷淡。
張斂平靜地看著程承。
「快12點了,」他將插在一旁的長槍收回,「還需要打麼?我要回去睡覺了。」
程承搖頭:「結束了,之後你都不用來了。」
他從褲兜里摸出個東西,順手拋給張斂。
張斂自然收下。
他「哦」了聲,隨後又伸出手來。
張斂抿著唇,這時程承才在他臉上看到一絲活人該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