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余笑盈盈望著對面的少年,輕聲問道,「謝二公子可是應了我?」
「應了又如何?」謝庭玉故作鎮定,緩緩坐下,揚聲道,「你若與謝昀退了婚事,普天之下,能嫁的寥寥無幾,我……我這是做善事積功德,免得你心如死灰,尋地自戕。」
梁晚余挑眉,眼底有笑意漫開,朝著他施施然行了禮,低聲道,「既然謝二公子應了婚事,我也該早些回去準備,靜候公子佳音。」
話落,梁晚余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之際,對著幾位傻了眼的公子哥點了點頭,緩步離開。
待她走後,雅間裡算是炸了鍋。
「二郎不是說自己最厭煩梁晚余嗎,眼下為何又是這副模樣?」
「還做善事積功德,如此蹩腳的理由,虧你也說得出口。」
「二郎……」沈雲之頓了頓,面上遲疑,低聲問道,「你莫不是想著用結親一事羞辱她吧?」
「胡謅什麼!」謝庭玉紅了耳垂,悄悄將香囊塞進袖中,沉聲為自己辯解,「我雖沒幹過什么正經事,卻也知曉女娘們最重名聲,如何會拿這事兒作鬧?我娶梁晚余……分明是看她可憐!」
話落,謝庭玉掃了眼兄弟們,清了清嗓子,「常久,你家中不是有綢緞生意嗎?替我尋一匹上好的料子來,三日製成衣,可來得及?」
「三日?」坐在不遠處的常久臉色一變,瞪圓了眼睛,「你小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謝庭玉輕咳兩聲,故作冷靜道,「銀子不是問題,你只要開了口,有的是繡娘肯接這個活計。」
常久睨著他,無奈應下,「你成親,兄弟哪有不盡心的道理。」
「二郎,我總覺得這裡頭有貓膩。」沈雲之繃緊嘴角,眉頭微微蹙起,「梁晚余平日裡最看不上你,如今卻上趕著來嫁你,怕不是存了報復你庶兄的心思……」
此話一出,屋中瞬間沒了聲音。
謝庭玉垂著頭,扭身撿起被自己丟掉的草根,逗弄起籠里的蛐蛐,像是對沈雲之的話渾然不在意,「我這人膽子大,向來只憑感覺做事,香囊接了,婚應了,若她只是利用我,我也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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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
車輪緩緩轉動,在朱紅大門前停穩,玉竹先一步下了馬車,放好腳凳,去扶主子,「小姐慢些。」
餘光像是掃到了什麼,梁晚余腳步一頓,朝著後頭望去。
那處正停著一架馬車,車簾垂下,瞧不見裡頭的人。
守門的小廝瞧見主子,立馬小跑著迎了過來,低聲道,「小姐,鎮國公來了,眼下正在府里等著您呢。」
「鎮國公?」梁晚余眉頭輕皺,語氣淡淡,「他何時來的?」
小廝想了想,才低聲回道,「有一刻了,小的說了您不在府上,他卻執意要進門等您,還帶了不少東西來。」
梁晚余點點頭,抬步朝府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