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黛鳶嘴裡的茶還來不及咽下,猛地聽了這句話,嗓間一癢,嗆得她紅了眼。
「你……」趙靖川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低聲道,「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趙靖川直來直去了二十年,如今再想學著委婉講話怕是難了,他實在是怕自己快言快語傷了眼前的女娘。
「你莫不是瘋了?」李黛鳶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抬眼瞧他,眼裡儘是驚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人約我至此,憑白說這些話,要我如何能回你?」
聞言,趙靖川愣了一瞬,而後垂下頭去,姿態低了幾分,「忠勇侯府如今只剩我一個,我沒有父母可以拿主意……」
李黛鳶怔住,心裡頭頓時升起幾分自責,「對不……」
「我本想著叫你來商議,問問你的心思,貿然上你家中去,定會給李尚書負擔,我不願強迫你,若聽你今日親口說對我無意,我便歇了這心思,不再打擾。」
「若你也願同我一起過日子,我便用整個忠勇侯府為聘,請媒人作保,名下財產都可無條件奉上。」趙靖川不敢抬頭對她四目相對,藏在桌下的手緊握成拳,似是生怕被拒絕一般。
「我性子木訥,不會說什麼動聽的話,但你若肯嫁給我,我便去求聖上諭旨,用性命保證今生永不納妾,倘若你捨不得父母,我重金將你家隔壁那處宅子買下就是,日後打通了去,免你孤單。」
聽出他話中的肯定,似乎是在認真考慮他們的將來,李黛鳶忽一下心跳得飛快,耳根通紅,半晌才穩住心神,故作風輕雲淡道,「聽起來有點意思,接著說。」
趙靖川眉心一跳,見她沒有拒絕,頓時打起了幾分精神,「我還有戰功,也還年輕,日後,我一定給你掙個誥命回來,讓你在女人堆里做拔尖的那個!」
「我還……給你買了枚簪子。」趙靖川從桌上拿起錦盒,雙手捧著遞到李黛鳶面前,「若你應下,這便算是我的定禮。」
李黛鳶被他的話逗笑,視線落在他身上,半晌,才俯下身子,輕聲道,「替我戴上。」
趙靖川喜不自勝,慌忙打開錦盒,指尖輕輕顫著,認真為她簪到發間。
舫外
「常久,你快來瞧,這是我新得的畫作。」
盛守言欣賞著自己手裡的畫,連連咋舌,「瞧這蝦,再瞧這魚,畫的多傳神啊!」
說了半晌,他都有些口乾舌燥了,卻發現一直不見身旁的少年迎合自己,詫異抬頭,卻見身旁的常久神情呆滯,正直勾勾盯著不遠處。
「你在看什麼?」盛守言邊問著,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畫舫裡面對面坐著談笑風生的二人,頓時皺起了眉頭,「那不是李黛鳶麼?」
常久像是傻了一般,好半晌也發不出半個音來,只安靜的瞧著二人。
盛守言頓時來了脾氣,立馬起身,沉聲道,「常久,你且等著,兄弟給你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下一瞬,他的衣袖被人抓住。
盛守言回過頭,面露不解。
常久強撐起一抹笑來,低聲道,「挺好的,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