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涼的觸感從夢裡伸向現實。
程令雪忍不住攏緊衣襟,要抵禦夢中挑著長劍的玉手。
太可怕了。
她、她居然夢見公子來了!
他神情淡漠地坐在榻邊,手執冷劍,挑開她衣襟的動作無情而疏離,裹胸布和鴉青色衣衫委地。
公子就如白日裡那樣凝著她,目光一寸一寸,似月下冷劍發出的寒芒,遊走在她裸露的身體上,定在胸前起伏處赫然殷紅的那點蠱印。
旋即他開了口,但那唇畔溢出的卻是亭松肅然警示的聲音——
「公子最厭被騙。」
「而你,不僅女扮男裝,還為了解蠱蓄意接近公子!」
劍光划過她的眼上。
但即便在夢中,程令雪也不怵,她劍術和輕功俱是高強,便是亭松也不見得能捉得住她。
她輕靈地一躍而起。
然而卻忘了一件要緊事。
只見那端坐輪椅中的貴公子長睫一抬,隨後——他竟乍然化成一隻約莫是蠱蟲的怪模怪樣的大蟲子!張著大口一下將她吞入腹中!
那蟲子其實倒是憨態可掬,可有公子作比,實在是太醜了。
她不是被嚇醒的。
是被丑醒的。
但夢這東西,就像蘸著白水的毛筆,雖無墨色,也多少在她淡如白紙的情緒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水痕,即便曬乾了,也有細微褶皺。
越想越覺得蠱毒實在可怕!
更可怕的是公子,這文弱貴公子雖一推就暈,可似乎是什麼洛川雞家的公子,聽說眼線遍布江南北。
要是被發現,她可能連蠱都解不了,解了也會被抓回。
握劍沉凝許久,直到遠處鬧市傳來叫賣聲,程令雪去找了亭松。
聽她道明來意,亭松微訝:「外出?」且是在這節骨眼。
程令雪低著竹葉眉,長睫清冷低垂,疏離中露出幾分侷促:「來前托人尋親,約定好半月給消息,但已經二十日了,想去問問。」
她也清楚,昨日剛抓到細作,今日她就破天荒外出實在可疑,可她來前並未偽裝得很周密,女細作暴露在前,昨夜的惡夢不是沒有成真的可能。
得讓自己更穩妥些。
亭松沒多問,極爽快地應下並給預先她支了月銀:「小心些。」
.
懷揣沉甸甸的銀子,心情鬆快不少,程令雪來到一處山腳。
草屋破舊,但有炊煙升起。
她抬手叩了門。
一個身量細瘦、面上帶疤的漢子開了門,凶神惡煞道:「誰啊?!」
程令雪:「我找江皊。」
漢子凌厲的目光掃視她,粗聲粗氣道:「不認識!找錯地方了!」
「哦,那我走了。」
她漠然地轉過身,剛要走,腕子就被一把攥住了,漢子扁起嘴,濃眉微蹙,凌厲眼眸盈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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