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疏離,卻又溫暖。
驕傲,但也隱忍……
這麼多彼此矛盾的氣質,竟能同時匯聚在一個脆弱的影子裡。
「倒是有趣。」
姬月恆拈起桌上的茶杯,瓷器粗糙,觸上溫潤的唇,不甚甘冽的滋味亦充斥著舌尖,令人蹙眉。
茶杯被放回原處。
入夜,程令雪才回房內守著。
靜坐良久,仍有些心不在焉,她端起桌上常備的涼茶,一口飲盡,又續了一杯,這才看向床榻的方向。
公子好像知道她接下來說話,竟噌地一下從榻上坐起身。
「你——」
他語氣難得有波動。
程令雪忙問:「公子有吩咐?」
「沒什麼。」
公子很平靜地躺回榻上。
程令雪又飲了杯茶,冰涼茶水入腹,給了她一些勇氣。
「公子?」
公子翻了個身,過了好一會,他才淡聲應道:「嗯,怎麼了。」
程令雪手捏緊茶杯,又鬆開:「抱歉。屬下不善與人打交道,也不敢硬來,沒能給您討回公道。」
屏後靜了瞬息。
公子忽然笑了:「原來你守在外面不言不語,是在糾結此事。」
程令雪摩挲著茶杯。
難道他不是麼?
回來後他就一直沒說話,用飯時還一直打量她。還有剛剛,她進來剛飲了杯茶,他就倏地坐起。
公子不是不在乎,而是在自欺欺人,不願意想起當時的挫敗。
但程令雪不能不想。
十幾年來,她早已習慣了用踏實做事換取立足於世的底氣、彌補性子的遲鈍。相比被討厭和忽視,出錯才最讓她不安,只有彌補才可以撫平。
「屬下嘴笨,說不過他們,但公子放心,等我們避過這一陣的危險,屬下把吃掉的虧給您要回。」
公子好奇:「你會怎麼回。」
程令雪摸了摸鼻尖。
「屬下輕功好,可以偷偷潛入當鋪,把真正的玉佩取回來。如果公子想出一口惡氣,屬下還能給他們留一封血書,嚇一嚇他們。」
「噗——」
姬月恆發出隱忍的輕笑。
公子是講究人,行止端方優雅,平日就算笑也不會這樣笑。
程令雪被笑得愈加沒了顏面。
「可屬下只會這樣。」
「不必費心,我並不在意玉佩。」姬月恆矜淡如初,相比玉佩,他更想知道別的事,「從前你也是這樣麼?」
程令雪滯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