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脖頸後仰,聲音喑啞,仿佛摻了罌粟花汁,蠱惑誘人,他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回他懷裡。
他的手很大,雖清瘦也足以將她整個後腦連帶後頸裹住。
被人扼制住後腦往下按的壓抑感讓程令雪回到了以前的某個時候:「今日我若不罰罰你,不得反了天!」
「活該!叫她偷竊!」
……
她被暴怒的管家按入水缸中,連開口解釋都做不到。
深埋心底的恐懼被勾出,程令雪像即將溺斃的人,抓著救命稻草般抓著公子臂彎。可公子的手卻用力地,深深插入她發間,她才意識到危險。
恐慌、惱怒,連帶被壓抑著的憋屈,在一剎那湧出……
程令雪朝著他狠狠咬下。
「嘶……」
病弱公子重重倒回椅背。
俊秀的下顎繃緊,克制住顫意,修長脖頸後仰,喉結凸起,儼然被虎狼咬住、正引頸掙扎的病鶴。
可他非但不曾鬆手,反而更用力地按住撕咬著他的人,手指更深地插入那程令雪的發間,指關甚至泛白。
髮帶被弄掉。
一頭青絲掙脫束縛垂落下來。
但無人留意。
這場對峙和程令雪經歷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從前要麼勢均力敵,要麼一方占據絕對優勢,但都想殺掉彼此。可她和公子都不想殺掉彼此,反而是在借傷害與被傷害自我。公子也和別人不同,因受病痛折磨,他心甘情願地讓她凌虐,又不自覺地想掌控她。
如此矛盾。像盛放的罌粟,柔軟得一捏就糜碎,偏又有毒。
過去受凌虐卻無力還手的別去,曾在她心裡留下疤痕。而這次,她在被公子扣住時,嘗到了「報復」的滋味。
舊日恐懼,竟開始消失。
她像受驚的幼狼失了理智,咬住這隻本毫無威脅的病鶴。
青年更緊地扣住她,按入懷中。
痛意漫開。
一波,又一波。
如江潮鋪天蓋地襲來,在衝擊向河灘那霎化為極致的暢快。青年最終無法自抑,在某一刻急劇顫抖。
「嗯……」
猝然的悶哼壓抑而暢快。
姬月恆緊繃的身子松下,手掌也還虛虛扣著她後腦勺。
兩人心跳都還急促。
頭皮和鼻尖都有些發麻。
程令雪抬起頭,她神思散亂,仍被公子扣在懷中,手也還揪著他袖擺。腦子還一陣一陣地喧囂著。
她不曾察覺公子的怔愣。
她也在走神。
上次在山洞中她雖見過公子驅散病痛後孱弱而祥和的模樣,但彼時並無暇細看。如今面對著面,在月色照映下,疼痛折磨後的公子如遭暴雨摧折的芙蓉,眉眼昳麗又祥和。像妖邪,也像破廟裡有裂痕但仍慈悲的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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