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囂張了些,但未做傷天害理之事,讓他歇一歇吧。」
亭松並不意外,深知姬月恆這並非仁慈,只是心情好。公子從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好在也講道理,引蛇出洞時從不讓其餘人插手,出了岔子亦自行擔著,不會責備下屬。
他遵命領了藥,路過廊下時,聽竹雪感慨:「公子真是個大好人。」
亭松乾笑兩聲。
難怪公子讓竹雪看書,扭頭見公子悠然地望向這處,他忙收起笑。
「你說得對,公子仁慈。」
姬月恆拿起書案上的《觀人經》,想了想又決定放過:「天晴了,竹雪帶我上樹瞧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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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氣清,湖邊大樹隨風微動。
「公子當心,扶好了。」
姬月恆剛點了頭,身體驟然凌空,他宛若成了被鷹爪扣住的蛇。
那一刻,身體被掌控在他人手中的不安催生出惡念,他搭在少年肩頭的手忽而收緊,扣住那單薄的肩頭。
奇異的興奮湧上。
可惜轉瞬太短,興奮還來不及蔓延,他們已雙雙身在樹上。
都是木頭,但坐在樹枝上的感覺同坐在輪椅上截然不同,輪椅結實安穩,身下的樹枝亦是粗壯踏實,但卻給人隨時會墜落的懸空感。
七尺高的樹對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中的人而言,便算萬丈高空。
隱秘的不安催生更隱秘的興奮,姬月恆忽然覺得若少年以後要背叛他,那他希望是在高樓之上、懸崖邊緣。
那樣一來,他只能選擇玉石俱焚,一道從萬丈高空墜落……
僅是想像,睫羽便已微顫。
程令雪也不安,公子畢竟體弱,擔心他受不住,小心翼翼地留意著。
此刻見他手扣著一旁的樹枝,低垂的鴉睫輕顫,眼底暗流涌動,下顎微收,程令雪不免緊張。
「公子,您覺得還好嗎?」
她伸手虛虛地環著他,怕一個不留意讓他掉下去:「公子可是不習慣,不然屬下帶您下去可好?」
長睫抬起,公子那雙點漆眸格外平靜,也格外幽暗,似不見底的夜。
他不移目地盯著她,並遺憾輕嘆:「為何你總是這樣老實。」
程令雪不懂公子是什麼意思。
和公子日漸熟悉後,最初因公子而生的那股沒來由的森冷已散去。
如今它捲土重來。
她仿若又回到月黑風高,在山賊窩裡的那夜,回到那個被挑開衣襟,□□暴露在這樣目光中的夢。
她的眸光,不安地顫了顫。
周身也不由戒備。
身板纖瘦、面容清秀,更像只孱弱卻逞強地豎起瞳孔的小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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