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鬆了手,凝著她的那雙眸子寒意消散,只剩寂寥。
像在看水中月、鏡中花。
不像發病,更像被什麼事刺激到了,程令雪怔怔看著他,回想著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竟讓公子如此難過。
她目光軟下:「公子?」
公子已恢復平靜:「我很好,適才只是心口發悶。」又補道:「也不必請郎中,這是尋常事,我已習慣了。」
他說,他已習慣了。
短短几個字,蘊著許多落寞。
程令雪心情複雜地退到一邊,擔心公子有事,並不敢走遠,不時偏過頭留意著窗便公子的一舉一動。
「吱呀——」
窗竟被公子給合上了。
程令雪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公子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她透過窗紙,只隱約看到青年的剪影,他仰面倚靠在輪椅上,留下一個寂寥的輪廓。
察覺到她在看他,公子廣袖一抬,執起剪子,一剪掐斷燭光。
窗紙驟然暗淡。
她徹底看不清他了。
.
翌日,姬月恆早早便起榻。
屋內傳出搖鈴聲後,子苓與其餘侍婢端著一應物件入園。
因著昨晚做的虧心事,程令雪對子苓頗內疚,便主動幫她拿東西。
她的生澀讓子苓想起家中的弟弟,調侃道:「晨時我去青松苑時,客人還說你太怕生,他怕嚇跑你!」
程令雪拘謹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將青松苑客人數落一通。
她身量與其餘護衛相比雖很秀氣,在女子中卻算頎長,子苓又嬌小,二人立在一處,遠看像不善言辭的青澀少年在和心儀的少女交談。
窗邊修剪花枝那隻手一合。
含苞待放的花被剪下。
姬月恆拈起花端詳,指間動作溫柔,經硃砂痣一襯,更有慈悲的意味,可隨後,他掌心收緊,再攤開時,嬌艷的花瓣被揉出花汁。
糜麗,破碎。
一如夢中癱軟在他懷中的少女。
看著遠處那對金童玉女,煩躁再起,姬月恆指端拂過剪刀刃口,溫柔低語:「喜歡她是麼。」
桃花眼中有暗流洶湧。
隨後又一陣怔忪。
他為何想摧折那一雙眷侶?
若是狩獵欲,昨夜察覺少年對子苓有例外時,他就該生出不滿。
可那時他卻只覺得解脫。
然而過後又莫名其妙地空落,現下則毫無緣由地不悅。
若是狩獵欲,昨夜他攥住少年雙手時,就不會因為看到那杏眸中露出不安而心軟,四次三番地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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