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姬月恆點點頭。
他回味著杜彥寧頗為熟絡的那一句「竹雪」,低眸撫平衣擺上細微的皺褶,繼而抬眼看向程令雪,眸中含了笑,桃花眼頓時像靜潭中落了花瓣。
「下次這種事,喚其他人去辦就好,不必親自跑一趟。」
他說罷,溫柔地伸出手,程令雪忙小心把貓從公子臂彎接住。
正好杜彥寧在,不妨多表露些她與公子的默契,讓他不敢亂說話,便道:「屬下擔心他們挑的您不喜歡。」
「也是。」
姬月恆欣賞著屬於他的貓,會心一笑:「回頭我給你下聘。」
「好。」程令雪點點頭。
兩人都經事少,不曾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可旁人不一定如此。
杜彥寧自幼隨長輩出入各種宴席,家中兄弟姊妹眾多,對婚喪嫁娶、男女風月之事略有了解。
這句話落在他耳邊……
聽著很是曖昧。
二人一道呵護小狸奴時的姿態也是,偶爾相視一笑,簡直像對一道學著如何撫育嬰孩的少年夫妻。
杜彥寧看著那親昵的一雙人,頭頂艷陽天憑空多出幾片陰雲。但一看那個人一身利落的少年裝扮,又想起昨日她當著恩公刻意的隱瞞。
想必恩人及他身邊人應當不知道她是女子,又談何曖昧?
幸好恩人不知她是女子。
心口鬆快了些。
然而一想到她面對恩公時,言行目光間不自覺流露出的親近。那樣的默契和溫和,從前與他也不曾有。
陰雲再度蒙上。
恩公是不清楚,但她清楚。她對恩公,是否有著別樣的情愫?
.
杜彥寧的事有了苗頭。
黃昏時,赤箭回來覆命:「屬下按杜公子說的,已用杜公子舊部之名,將信送到那幾人手裡。另外還把杜大爺養的幾隻大犬鼻子藥木了,杜公子不必擔心外出會被察覺。」
杜彥寧稱奇道:「二叔的獵犬對我的氣息十分熟悉,但在下不願打草驚蛇,不便在眼下處置,誰知竟有奇藥能將其嗅覺藥去?當真解了心頭之患!」
赤箭笑道:「公子見識廣,收藏了許多奇毒。」
程令雪想起上次公子給過白霜那能讓人服了武功盡失的毒,還有張公子的指控,倏然心驚。
難不成,那次真是公子?
他還會用毒麼?
她詫然看著公子,公子在低眸想事情,面容在窗側陽光映照下愈發白皙脆弱,察覺到她目光,他緩緩抬眼,回她一個很是不解的眼神。
被這泉水似溫和無害的目光滌盪,程令雪荒唐的猜測幾欲被衝散。
教訓張公子或許是公子做的,但那人虛偽又跋扈,被教訓一頓也活該。但公子怎可能會用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