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朝她一點點靠近。
程令雪宛若聽到劊子手舉刀前的數數聲,她穩住心神,用少年低沉的聲音道:「姑娘此言何意?」
錢妙儀本就不大高興,以為是十一和表兄重逢又扮做護衛跟著表兄,但聽到這少年嗓音,又變得困惑。
「你怎麼變男人了?」
杜彥寧忙上前,拉過三表妹:「日前偶遇這位程小兄弟,發覺竟和故人有幾分肖似,此前又聽十一說過她的身世,正好程小兄弟稱幼時曾在青州與家人走散,約莫是十一的親眷。」
錢妙儀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半信半疑,還欲探詢,綴在身後的四妹妹上前叫住她:「三姐姐!」
錢四姑娘小跑上前,同杜彥寧福身見禮,拉過姐姐:「阿娘怕你耽誤了表兄正事,讓我過來瞧瞧,來日方長,等過幾日表兄得閒了再敘舊也不遲!」
錢妙儀醒過神,想起母親說有時以退為進比死纏爛打更好。
她過去是有些衝動了,明明察覺夜明珠走丟很是可疑,但還是故意忽略,走了一著錯棋。便笑了笑,不再管那少年究竟是誰:「那祝表兄早日尋到十一姑娘,若尋到了,記得代我向十一姑娘道個歉,當初是我驕縱無知。」
姐妹二人相攜離去,杜彥寧一顆心總算稍定,內疚地看向程令雪。
她正看著公子。
公子亦毫不迴避地看著她。
他仍很平靜,眼底卻有一豆暗火閃爍,好像想把她生吞了。
公子素來文弱,甚至給她溫和可欺的感覺,一旦他流露出那樣的目光,讓她想起被他扣住後腦勺欺'入口中的窒息感,想後退。可那時公子是因毒發生出幻覺,現在則清醒。
看來他的確很討厭被騙。
公子已到她跟前。
他的視線一直纏繞著她,似要從她這裡得到一個解釋,可程令雪不大想解釋,解釋就會出漏洞,就要多騙上他一次,情急之下她假裝會錯了意。
她看著公子,裝著無辜委屈,觸了觸破了口的唇角。
公子猛地移開了目光。
她趁機逃了。
赤箭一挑眉,真摯道:「想來竹雪和杜公子那位舊相好十分相像,但願杜公子能早日尋到心上人。」
姬月恆唇舌似已麻木。
那一雙欲說還休,甚至堪稱幽怨的眸子在眼前揮之不去。
讓人無端想肆意摧折。
難以言喻的惡念悄然升騰,又倏然凍住,他頭疼地輕揉著額際,心不在焉地說了句:「但願吧。」
上了馬車,他喚來亭松:「設法邀杜彥寧那位三表妹出來一見。」
亭松鄭重地應下來。
公子竟然還是懷疑竹雪,或許不是懷疑,是心存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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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彥寧回到綢緞鋪子時,錢夫人已逛累了,姑侄二人寒暄幾句便分道揚鑣,人走後,他轉向程令雪:「抱歉,方才因為我之故險讓你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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