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性子怪。
公子適才的夢囈猶在耳邊。
程令雪看向榻上沉睡的公子,頃刻間,從前一切有了端倪。
她和師姐都猜錯了。
公子時而困惑,時而掙扎,時而快樂,時而痛苦;今日遠離她,明日又親近她……他會有這些複雜的情緒,並非因為他喜怒無常,也不全是因為體弱而艷羨她能來去自如,而是——
他喜歡上了她。
不,確切說,是喜歡竹雪。
此刻翻出公子那句「我認了」,再一細品,程令雪總算懂了。
她居然以為公子是認命了。
他只是認了他喜歡竹雪這回事!
難怪他二話不說,便幫竹雪的表姐解毒,甚至用一個對他來說虧本的交易替她壓下偷錢家帳本的事。
難怪他常惋惜竹雪不是女子。
難怪趙嬤嬤會來。
程令雪心緒無比複雜。
她終究……
還是給公子帶來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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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月恆醒時天已大亮。
日影斜照,將榻邊少女拘謹靜坐的影子打在他的身上,他和她以另一種光明正大的方式融為一體。
想到被砍的一刀,他氣笑了。
她可真是柔弱。
難受地「嘶」了一聲,姬月恆翻過身:「我昨夜是落枕了麼?」
榻邊,程令雪聽到公子動靜,放在膝頭的雙手揪緊裙擺:「公子,您……沒有落枕。是您昨夜做了噩夢,突然掐住我,我正半睡半醒,失了理智才把您打暈了,我……是我對不住公子!」
「原是如此。」
公子不冷不熱地笑了聲。
程令雪沒再說話,就算沒打暈他,此時此刻她也不知如何面對公子。
公子淡說無礙,「是我嚇著姑娘,不過昨夜做的,是美夢。」
程令雪更是不敢接話。
身後公子嗓音溫和低下,似在回味:「夢裡有竹雪,因而是好夢。」
舌尖木然許久,程令雪才吐出兩句含糊不清的話:「表弟若知道定很高興,畢竟公子在她心中,如同兄長。」
「竟只是兄長麼……」
誰會和兄長同榻而臥?
誰會幫兄長紓解?
她把他視為兄長,那杜彥寧呢,難不成是他的妹夫麼?
姬月恆眼中眯起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