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蛇他也不無辜!他希望你接近姬月恆,達成他的目的,我提出下蠱他時自然同意,還暗中幫助我。」
想起元日裡的事,他笑了:「他和姬月恆一樣,從不信任別人。除夕那夜還故意把我支開。我本想親自揭穿他,但你很聰明,比我還快一步,戲還做得那麼真,我便沒出面,只放走他認為掀不起風浪的江皊給他最後一擊。」
多年的憋屈終於倒了出來,離朱心情暢快許多,他起身:「好了,我也下蠱坑了你,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看在這頓飯的份上,我勸你一句,離男人、尤其姬月恆遠一點,他那么小年紀就會害人,哪怕裝得再好,本性是不會變的。」
語氣鄭重,程令雪簡直要懷疑他來這趟就是為了離間她和姬月恆。
她不忘提醒他:「別再去找惜霜了。她這些年也不容易。」
離朱擺擺手:「……走了。」
墨色身影消失在門後,出門後,少年滿意地笑了笑。
姬月恆,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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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離朱離開後,程令雪未再看到他再出現,但他的話卻像一幅幅畫,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七七是有心事麼?」
茶樓二樓的雅間,姬月恆給她遞過來一杯茶水,見她心不在焉,遲遲不回應,抬手在她眼前輕輕揮了揮。
程令雪回過神。
「沒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姬月恆笑得溫柔:「這是我名下茶樓,我該問七七為何在此才是。」
程令雪看著對面溫和無害,甚至瞧著有幾分乖順的青年,想到離朱那些話,眸光流轉,藏起那抹思量。
她嘆了口氣:「我是出來避難的,阿娘急著讓我定親,成日想要我去與這個公子、那個公子見面。」
姬月恆手指輕動。
「七七覺得哪家郎君好?」
認真詢問的語氣不見妒色,溫和得像在給夫婿物色小妾的主母,程令雪越發狐疑,姬月恆當真轉性了?
換作以前,他根本聽不得她說一個有關別的男子的事。
「總之就是我不想阿娘擔心,又不想相看,只能說自己很忙。」
她避開那個話題,「有酒麼?」
姬月恆沒問她為何要在茶樓尋酒喝,也沒問她為何要喝酒。
喚來僕從:「去備些酒菜。」
一刻鐘後。
桌上的果酒已空了兩壇,姬月恆看著面頰微紅的程令雪,耐心勸解:「七七,果酒亦算酒,多飲易醉。」
程令雪眸子慵懶地抬起:「別攔我,這酒真是好喝……」
於是又飲幾杯。
最終她恍惚地倒在青年懷裡,抬頭看著他痴痴地笑:「鄭公子……」
攬她在懷的青年手上一緊。
嗓音溫柔,卻透著絲絲縷縷的涼意:「七七再說一遍,我是誰?」
程令雪認真想了想。
「抱歉認錯了,是你呀……」
語氣明顯變得溫軟,一個「你」喚得人心旌蕩漾,姬月恆輕舒了口氣。
還好,心裡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