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姬月恆咬著牙,蜷縮成一團,眼睛不服輸地盯著虛空。
身上催人向惡的毒性幻化出一張熟悉的臉,是年輕時的姬忽。
他蹲下身問他:「阿九你說,你阿娘為何一年多了還未歸來,就算不想我,難道也不想你。」
虛影逐漸扭曲,成了渾身遍布燒傷的中年人,他口中湧出鮮血,癲狂地道出詛咒:「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情啊愛啊,都不如掌控來得安心……」
姬忽開始仰面大笑。
「如今你總算明白了吧,這世上沒人會愛一個生性偏執的人,唯有掌控,才能得償所願。可你卻心軟放走了她,然而她已看到你最瘋狂的一面,就算你能痊癒,往後也不會再一次得到她,你若再想得到她,唯有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最後幾句讓姬月恆怔忪,牽起蒼白的唇,澀然苦笑了下。
不服輸地,他盯著試圖蠱惑他墮入惡魔的姬忽,艱難道:「那……又怎樣?就算她永遠不會回頭,至少我不曾傷害我心愛之人。姬忽,你錯了,
「我是流著你一半的血。
「但我,不會成為下一個你。」
虛影一晃,開始消失。
清冷中夾雜著幾分木楞的面容取而代之,少女看著他,目光溫柔勝過溫泉之水,話卻半點不溫柔。
「放心吧禽獸,
「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一句「禽獸」是一束光,驅散了姬忽的鬼影,姬月恆疲倦地閉上眼,他擺脫了姬忽的陰霾,不曾墮入黑暗。
仿若清風吹散濃霧,身體雖疼痛,心卻前所未有的澄明。
就如極度清澈,但看不見底的深潭,偶然有人擲下一顆石子。
嘀嗒——
發出空靈的迴響。
漣漪驚起,悸動一波一波地漫開,悸動散去後,是莫大的寂落。
她的確喜歡他。可他不僅給她餵了「七日雪」,露出深埋內心的病態念頭,生出借毀滅達成永恆的衝動。
她或許,不會再次心動了。
身上殘存她留下的香氣,姬月恆蜷起來,不讓它散得太快。
「七七,別走……」
「對不起,別……討厭我。」
月光將一道黑影打在他的身上,連同一個哽咽的聲音:「姬月恆……你這衣冠禽獸!對不起有什麼用!」
少女的聲音讓姬月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