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夏就站在他那些面露驚恐的同事旁邊,那個曾經想要收養的少年精靈,現在已經長得比他還高。
於是巴爾特走過去,身後是妄想巴結或上趕著討好的精靈們。
「下午好,夏。」
他的姿態儀式都非常的『貴族』,和別的貴族精靈並沒有太多的不同,說不定都是同一批禮儀老師所傳授。相比起這個,他說話的內容反而非常的不貴族。
「我的養子理查茲被咬了一口,你不來瞧瞧嗎?」薩默菲爾德笑道,仿佛被狗咬了一口似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夏沉默地垂著眼睛,和理查茲對視,對方卻先一步離開目光,仍然在治療的傷口發出滋滋的可怕聲音,傷口在癒合。
領隊無奈地一拍腦袋:「對,現在是另外的惡性流血事件。理查茲先生是怎麼受傷的?」
他把前面記錄的所有內容畫了個圈,然後另起一行,抬眼去瞧年輕的純血。
「自己說。」薩默菲爾德懶洋洋道。
「是……是那玩意兒突然跳起來,咬了我一口,」理查茲示意地上那張已經干薄了的皮,勉強還能看出是矮人的遺物,「我沒躲開……」
他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在遇上薩默菲爾德目光的一瞬間,竭盡全力將自己的眼淚壓下去。這樣的目光他在這些年,見過太多次了。
在宴會上笨手笨腳的時候;在成績上打不過夏的時候;還有武鬥考核那一次,他被隨行醫師抬回家裡,巴爾特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看他虛弱地躺在床上。
「自己站太近了。廢物。」巴爾特嘖嘖道,理查茲心頭一抽,恐慌地從椅子上跳起,膽怯地跟在大貴族身後。
所有的隸屬巴爾特的半精靈強行打起精神,在僱主說出回去的詞彙時,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整整齊齊地排隊離開,滿地屍體無人處理,巡邏組只好聯繫另一個部門清道夫。
「我真是搞不懂這些貴族是怎麼想的。」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使用簡略話語的領隊難得發牢騷,對他還不算很長的任職期內,這樣的場面已經見過不止一次,這也是他今天如此平靜的原因。
今天還算小場面,只有東南郊這邊沒幾家貴族參加的小宴會。而前兩年他還是一個普通職員的時候,他被曾經的領隊帶到這裡,看見了他人生難忘的時刻。
血海屍山。
「我並不是想把這些沮喪的情緒分享給你們,我的同事們。」
領隊被所有的同事簇擁著回到巡邏組,受了驚嚇的巡邏組精靈們像小雞崽般,緊緊蜷縮在領隊的周圍,腦海里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但有些東西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要知道貴族,對沒錯,就是貴族,以前可是榮耀的象徵,他們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往往都是第一個騎馬沖在最前面,才為我們打下了這麼遼闊的領土,將巨人和矮人收編成我們自己的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