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回來這件事來的更早的是,從執事大廳發出的召回書。
夏被強行叫回來後,進的第一個地方不是溫暖柔軟的休息的房間,而是冰冷的審判大廳。
他孤身一人站在審判大廳的中央,層層台階環繞著他,坐滿了神情嚴肅的精靈。
圖案複雜的繁花旗拉滿整個審判大廳的頂端,法官坐在最頂端,面容威嚴,從上至下看著金髮精靈被推搡著站上被告的位置,身邊沒有那個黑頭髮人類的身影。
他敲響了鈴鐺,在場所有的竊竊私語消失,只剩下金鈴鐺的餘音迴響。
「我先問你一句,你身邊那位名為雲端的人類去哪兒?」
他就在旁邊,用溫暖的手指握著他的手掌。
夏一言不發,目光從旁觀席上一晃而過,那裡消失了很多熟悉的臉,想來是當時被迫吞下了黑荊棘石的精靈,現在估計命運難測。
……但是他看見了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裹著厚袍子,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他身上,隨著兩人對視,狄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夏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直視法官。
「他離開了,」夏回答道,「他找到了自己的家鄉,不再和我一起。」
此話一出,旁觀席上交談再次響起,法官搖了好幾次鈴鐺,都沒有把聲音搖下去。他放棄了壓制的想法,提高聲音。
「不,他沒有離開,而是回到了瓦卡耐拉。」
夏露出疑惑的神情,這不怪他,有個人和他晝夜相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的去向?再說,這次南下極西森林,路程遙遠,他們光是一來一回,就過去了七八天時間。
法官繼續說道:「生命樹樹枝被盜,有人看見一個黑頭髮人類的身影在瓦卡耐拉出現。」
「而現在,人類貿易商的通行證已經全數到期,新的一批也遠在大陸東方。瓦卡耐拉中,再沒有任何人類。」
「那麼,那個偷了生命樹樹枝的人類是誰?」
「恰巧,你身邊的人類又在這個時候消失了,」法官緊緊地盯著夏的眼睛,要他說實話,「我們十分懷疑,你身邊的那個人類拿走了生命樹樹枝。」
夏也注視著他的臉龐,心中無數問題渴望噴涌而出,被他強硬地壓下來。
是誰看見了那個偷樹枝的人類?
又是誰一直監控著他,連雲端消失的時間都一清二楚?
衣角輕微晃動,夏知道,這是雲端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先忍一時,看看接下來是什麼發展。他們風塵僕僕,從大陸的另一邊趕回來,沒想到連口水都沒喝上,就先上了法庭。
法官仍然一條一條和他對時間:「十五號你離開了瓦卡耐拉,十八號深入弗蘭克斯山脈,對不對?」
「是。」夏不卑不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