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枚輕飄飄的落葉掉在地上,極盡輕盈,漆黑的短髮拂動,發梢尖端的光線落在他們眼裡,忽然就拉出彩色玻璃般流光的絲。
助教上前一步,饒有興趣地出聲:「夏,你下午的負重跑結束了?」
被稱為夏的精靈回身,幅度很小地點點頭。
「那你同班的那些呢?」
「沒跑完,被教官罰練了。」他簡短地說道,隱藏在刺客短裝下的胸膛仍然處於輕微浮動的狀態,看來呼吸尚未喘勻。
助教拉長聲調,懶洋洋道:「啊……那估計慘了。」
幼年精靈們看見夏彎起唇角,神情微松,就連語調也跟著助教一同往上走:「是啊,訓練前差點遲到,訓練時又心不在焉,三十公里沒跑完,教官只好不得不再為他們量身定做十公里的訓練量。」
「那你快上去吧,極限訓練過後得趕緊喝點補給劑。」助教適時收了話題。
夏禮貌地頷首,從隊伍旁路過,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幼年精靈們眼巴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螺旋上升的樓梯間,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頗為遺憾地收回視線。
其中一位小聲開口:「我們以後的課程,會和高年級的前輩一起上嗎?」
助教從監管宿舍的導師處分發鑰匙,聽見這句話,他勾起唇角,沒有去看說話的人。只是他神情微變時,不少幼年精靈都仿佛被極冬的寒風從穹頂刮遍全身,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他拉長腔調:「哦——高年級的前輩。率先提醒你,刺客營里沒有年級的概念。」
「大家不過都是一群被強行挑來的……無家可歸的可憐蟲而已。」
幼年精靈面面相覷,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助教配好鑰匙,見他們問不出下一個問題,心情頗為不錯。他垂著眼皮,嘴巴咧出可笑的弧度:「按剛才的隊伍整齊排好,我要帶你們分宿舍了。」
吱嘎的聲響被拉得很長很長,光影涌動又消失,房門關閉。
夏只覺得渾身酸痛,每一處肌肉、骨骼和筋絡,都在無時無刻不叫囂著休息。他甚至沒力氣用魔力稍微緩解自己的疲累,因為魔力也已經在漫長的訓練中消耗殆盡。
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準備從裡面拿出一支補給劑。
補給劑是人類鍊金的產物,是精靈俘虜部分人類後,從他們的隨身物品里找出來的戰利品,可以恢復一半左右的魔力和氣力,每個刺客都能領到每月定量份額。
少年精靈在開柜子前,還猶豫了一會兒。
畢竟這個月的補給劑已經所剩無幾,如果再喝一支,他恐怕要硬撐著熬過下半個月的訓練。
不過,如果現在不喝,他恐怕連晚上的訓練都熬不過去。今天的命,今天留著用吧。
他在心中譏笑一聲,拿出鑰匙準備開鎖,卻忽然凝神,發現鎖上不自然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