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昕音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時還在想,不知道周嶼有沒有淋雨。
次日,盛昕音連個噴嚏都沒打,而周嶼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整個上午都在有一聲沒一聲的咳嗽,嗓子都咳啞了。
班長李彥坐在離他們很近的位置,他是麻杆兒身材,長得又高又瘦,所以有個綽號叫「筷子」,盛昕音對他的印象很好,這些年如果不是他超強的責任心,聚會根本組織不起來。
課間,李彥特意湊過來,關切地問:「周嶼你要不要回宿舍休息一下,我幫你跟武老師請假。」
周嶼拒絕了班長的好意,只說沒事。
等李彥離開,盛昕音用筆戳戳周嶼,問:「你吃過藥了嗎?」
他瞥她一眼,無所謂地說:「不用,過兩天就好了。」
盛昕音不以為然,但聽他鼻音濃重,聲音也低弱,無精打采的樣子,沒再追問。
加上昨天她「誣陷」王瑤鬧出的不愉快,他們整整一天都好像沒怎麼說話,盛昕音有些不習慣。
晚課前,盛昕音吃完飯,打算趁這個空當去學校附近的藥店給周嶼買點藥吃,畢竟他應該是因為要借傘給她才感冒的,她總不能不聞不問。
十年前還真是各種不方便,連個美團買藥都沒有。
還沒起身,盛昕音就看到王瑤拎了個塑膠袋走過來,周嶼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一本十厘米厚的《牛津高階詞典》把他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王瑤輕輕推了下他的胳膊,低聲說:「周嶼,我給你買了感冒藥。」
周嶼睜開眼,連頭都沒抬,「不用了。」
王瑤面子上抹不開,站在那裏勸了句,「我買都買了,你不吃就浪費了。況且,昨天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你也不會淋雨。」
盛昕音在後面假裝翻書,暗自腹誹,原來周嶼不是因為把傘借給她才生病的,還去幫了王瑤?
相較於李彥這種班級活躍分子,盛昕音對王瑤的印象就非常模糊了,從昨天到現在,她在腦海中努力搜尋,才勉強回想起來剛轉學過來時給她捐過款,是學校組織的。王瑤父親罹患重病,武老師號召同學們捐出自己的零花錢幫助她共渡難關。
培成中學的學生家境平均都是普通水平,一般都是捐五十或者一百,盛昕音捐了一千塊 。當時,教室裏循環播放著《感恩的心》,大家拿著錢排隊挨個兒去講臺,每投完一次錢,站在捐款箱旁邊的王瑤就朝他們鞠一次躬。
後來,武老師還讓王瑤準備了一篇感謝信,站在講臺上念給大家聽。
畢業之後,她們再沒見過面,只記得有一年聚會時李彥說王瑤嫁了個外國人移民了,盛昕音並不關注,而且也沒聽說過王瑤對周嶼有多麼懷念,沒想到高中時這麼喜歡他?
如果暗地裏霸凌她的人真的是王瑤,那麼動機是什麼?
按照青春期男生女生的思路,難道是因為她和周嶼走得太近了?除了這個盛昕音真的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不至於這麼爛俗吧?
盛昕音簡直無語。
接著,她就看到前排的周嶼坐直身體咳了兩聲,劃清界限道:「我昨天是幫校工推車,不是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