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從大門口開了進來,盛昕音和周嶼坐在後排,他的手臂被遊樂場的醫務人員簡單處理過,裹了很厚的紗布止血,但遠遠不夠,要去急診縫針才行。
劫後餘生,盛昕音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她不得不握在一起用力捏了下。
周嶼偏過頭,「別慌。」
盛昕音長出一口氣,整理了下思路問:「這個人就是那個兇手嗎?」
周嶼沉吟片刻,「衣服和身形……差不多,但我不確定。」
上車之前,盛昕音聽到盛江和周圍工作人員的談話,大致了解到行兇的這個人應該是遊樂場的建築工人,可整個工程是盛江集團承包給建築施工公司,然後分包給有資質的包工頭的,勞務報酬至少要經三道手才能到底層工人手裏,他要的六十萬大概是整個工程隊的欠款,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還不得而知。
周嶼面如白紙,向後靠了下,聲線虛浮卻一針見血,「這人的報復不像是針對你的,隨機性太強,如果你今天沒來呢?」
「你是說,他真正想殺的人是我爸爸?」盛昕音蹙眉,看了眼前排的司機,用手掌遮擋在嘴巴前湊近周嶼,壓低聲音道:「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記得,上次的開幕式我沒來,我爸來了,可整個過程非常順利,根本沒有出現這類事件啊。」
他們距離很近,幾乎像貼在一起,顯得親密無間,司機下意識從後視鏡裏瞟了下後面。
盛昕音無視了,靜了一會兒,繼續小聲說:「沒關係。還有機會,過兩天就是 6 月 25 號出分日,到時候我們可以驗證一下,我還按照原來的路線去圖書館,如果不再有兇手出現,那就說明危險已經解除了,當年那個要殺我的人就是遊樂場這個。」
乍一聽邏輯是通的,但這二者之間並沒有充分必要關係,周嶼不置可否。
又是平洲市人民醫院。
又是宋修然。
「怎麼傷的?」宋修然坐在診室的電腦屏幕前。
盛昕音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宋修然見怪不怪,點點頭,「嗯,那我就不報警了,反正一會兒警察應該會來找你們做筆錄的。」
打完麻醉,宋修然一絲不茍地給周嶼縫合好傷口。
宋修然清理完,盛昕音才真正看清那道狹長的刀傷,足足有十多厘米長,而且很深,割開的肉皮翻上來,看起來很是猙獰可怖,她偏過頭避開。
麻藥沒起作用前應該是很痛的,周嶼額角都是淋漓的汗意,可整個過程他都很安靜,只是臉色愈發白。
全部操作完成後,宋修然摘掉手套,對站在一旁攥著手指的盛昕音笑了下,說:「你怎麼比他還緊張?放心吧,待會兒再給他輸點血,觀察一個晚上,按時換藥就行。」
盛昕音頓了頓,「我……不是緊張。」
只是有些後怕,她的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不是周嶼捨命相救阻攔住窮凶極惡的暴徒,這一刀下去刺中自己,即便沒有命中要害,也會造成極大的出血量,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調集足夠的 RH 陰性血來輸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