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都可能拋棄誰。」芥川看著太宰治鳶色的眼睛,輕笑道,「你很重要哦,對很多人來說。」
也包括你嗎?
太宰治抬頭看他,少年微長的兩側頭髮發白,像極了被墨染過的白兔子。
「那如果我和芥川銀只能活一個呢?你選誰?」太宰治不願放棄,執拗的追問道。
「太宰先生,不,治。」芥川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他——見鬼,居然在芥川身上找到所謂的溫柔。
不,那或許不是溫柔。
是神明對世人平等的憐愛。
可我不想要什麼平等的憐愛。
我要的是最特殊,最重要,最——
少年的聲音溫和,卻打斷了他偏執的想法,「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回答,但是,我不能向你保證。」
他拒絕了我。
太宰治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用最親近的稱呼,拒絕了我的請求。
就連,就連騙我一次,也不可以嗎?
「我不願意欺騙你。」芥川嘆了口氣,卻沒有如同太宰治想像中那樣安慰他,「一次又一次的證明別人最重要的人是你——別害怕這個世界啊,治,雖然我不能給你承諾,但是,如果你願意,可以盡情的依靠我。」
「可是你連騙……你說了,你會放棄我。」說到一半,太宰治卻不可避免的軟下了聲調。
「我沒有說。」芥川撥開他手腕上的繃帶,「治,我沒有說哦。」
太宰治猛的回頭——可是你就是這個意思啊!
怎麼有人這樣啊!
「轉回去,小心扭傷。」芥川溫柔的把他的腦袋扳回正位,「你又不是貞子或者伽椰子。」
「不,我就要這樣。」太宰治嘴硬,但還是乖乖的把腦袋轉了回去。
「我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一個人。」芥川這會已經完全拆開了太宰治手腕上的繃帶,熒白色的絲線覆蓋在那些交錯的疤痕上,不出幾秒便恢復如初。
那是他自殺時留下的印記,還有在港口黑手黨時留下的傷痕。
是他被掩埋的過去。
此刻,它光潔如新。
「你問這些,是因為缺少愛又害怕愛。」芥川揉了揉他的頭,「在那個真正把你當做獨一無二的人出現之前,你可以暫時依靠我——當然,這個期限也可以是永久。」
「那樣的人,根本不會有吧?」太宰治撇了撇嘴,哪怕是曾經的芥川,也只是最靠近罷了。
可惡,這不是明晃晃的提醒自己錯過了怎樣的一份愛嗎?
「不,已經有一個了。」芥川捏起太宰治的手,把它放在太宰治的心口。
「感受到了嗎?」
「嗯,心臟跳動的聲音——如果它不跳了一定更符合我的審美。」太宰治預感到了些什麼,又故意回答道。
「真的沒有嗎?」芥川的眼睛好像洞察了一切,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像極了在天邊垂目,投來遙遠而慈愛的眼神的神明。
「你這是作弊!」太宰治大聲喵喵叫,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把一大隻自己塞進芥川懷裡。
——最特殊的,從一開始就把你當做最重要的人的,是你自己啊。
是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