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勝意聽到這裡已經臉色蒼白,弔詭的陰謀是他最為排斥的,可沒想到認為安全牢固不可催的庇護所有一天竟然變成了囚籠,他嘴角扯出一個玩笑:「所以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人才儲備。」
肖閆紅也不打算再隱瞞,「畢竟整個聯邦那場手術存活下來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宋勝意忽然冷冷笑出聲來,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莫名的堅持顯得滑稽可悲,他想要遮蓋的過去和秘密就這樣被挑開,人盡皆知,他唯一想共享這段記憶的人卻因為他的庸人自擾延遲至今。
「沒想到作為公民的隱私有一天會被用來傳播要挾,」他問肖閆紅,「你聽到的還有什麼,」轉而不等她回答便嘲諷似的,「你應該也知道我為什麼會做手術了吧?」
肖閆紅臉上表情凝滯了一瞬:「他們給我看了你的檔案,裡面包括一份手術報告單,「除去外傷,你被下了致死量的幻'情藥,beta的身體系統無法轉載消化,醫生給出的手術建議是接受腺體移植。」
宋勝意握緊拳頭,指尖深深地陷進皮肉,眼眶也紅起來,「紅姐,之前你帶我的時候問過我檔案上為什麼保留了一年學籍,你總說我對工作不夠上進,總是悶頭做事不愛表現,不懂得在直屬上級面前最重要的是態度。」
他低著頭,自顧自說起來,青年人的聲音很低,「可這份職業我確實不喜歡,讀大三的時候我找到一份很喜歡的實習,無論是薪資待遇還是發展前景我都覺得好得不得了,好到我為自己通過一輪輪筆試面試最終拿到這個實習崗位而得意忘形。」
「我喜歡參與一場展覽的策劃,也享受自己的小團隊能拿下一個大公司的周年慶典,」宋勝意說,「我以為自己很幸運,大四時我得到了轉正機會,只要交接完手上的項目就能成為正式職員。項目截止要從團隊裡選一個人跟公司去向甲方匯報,我自告奮勇應了下來。」
那是宋勝意跟過時間最長的一個項目,學生心態的他接手一件事情總是擔心做得不好,常常深夜加班,也為了一張盡善盡美的效果圖特意跑去現場勘察,自認為付出很多的宋勝意甚至在去的路上腦內還幻想著自己如何如何大放異彩。
「我沒想到那間會議室會成為我的噩夢,最初的劑量並不多,只是我反抗的姿態太強烈才被灌了很多藥,可能他們根本沒打算就讓我活著離開。」宋勝意平靜地訴說著那段過往,這些都不是最讓他絕望的,真正印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當他求救時,同公司的部長為他關上的那扇門。
宋勝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會議室的窗戶跳了下去,好在只有三層樓的高度,出事後他被送到了醫院救治,院方聯繫了他手機的緊急聯繫人化柯,化柯帶著徐一航從學校那邊立刻趕了過來,但被醫院出具了一份病危通知單。
後來的這些都是他甦醒後從化柯口中得知,醫院束手無措建議安樂死,徐一航動用關係聯繫了聯邦最頂端的生物醫學實驗室,最後把他父母叫了過去,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這才算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