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白曇不太記得了,總之第二天醒來時,他躺在崔灼懷裡。
所以說起來,白曇會和崔灼發生意外,其根本原因是他在秦涵那裡單方面失了戀。
起初不知道兩人是兄弟,這事就只是白曇人生當中的小插曲,鎖在記憶深處的盒子裡,若無意外永遠也不會打開。但現在意外發生了,三人在同一酒店工作,小插曲變成了縈繞耳邊的魔音,每當崔灼提起敏感話題——當然,只是對白曇來說敏感,比如秦涵叫他小白——都會讓他心虛得不行。
因為那晚的過程雖然不記得了,但白曇記得他告訴過崔灼,他去買醉是因為暗戀對象跟女生相親。
把前前後後的細節串聯起來,只要崔灼智力正常,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白曇跟他擦槍走火是因為秦涵。
心虛的盡頭是心如死灰。白曇向來不會說謊,被崔灼當著面戳穿,垂死掙扎也毫無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說:「你先陪我帶他去醫院。」
「行。」崔灼抬起胳膊,搭在白曇的肩膀上,也不管白曇的步伐能不能跟上,邁著他的大長腿就往前走。如果這是在里,白曇高低得說一句:霸凌,這絕對是霸凌。
「所以你去留學也是為了秦涵?」崔灼問,「為了回來給他當秘書。」
「不是。」白曇動了動肩膀,抗議崔灼限制他自由,「我們家也想開酒店,我來青棠是為了學習管理經驗。」
這不是假話,當初方思源吐槽白曇家裡有錢還來酒店打工,他也是這麼解釋的。並且他喜歡上秦涵不過是近一兩年的事,而他早在大一就來青棠了,也能證明跟秦涵關係不大。
但崔灼顯然不信:「你確定沒有私心?」
私心當然有,天天跟暗戀對象待在一起,誰能沒點想法?
特別是得知秦涵相親沒有成功,白曇偶爾也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這些都沒有工作重要。
「你先放開我。」見不遠處有同事經過,白曇掙脫了崔灼的胳膊,「不管你信不信,我來這裡真是為了工作。」
崔灼把手插回了褲兜里:「我幫你追秦涵。」
白曇的反應慢了半拍:「啊?」
「你不想追他嗎?」崔灼問。
沒想到話題竟是這個走向,白曇狐疑地看向崔灼,想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他的想法。但崔灼只是平平無奇地看著前方,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白曇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人不希望愛情和事業雙豐收,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追到秦涵,但問題是,這不可能。
「他根本不喜歡男人。」白曇就這麼順著崔灼的話說了下去,「你難道不知道他去相親嗎?」
「那是為了敷衍家裡。」崔灼淡淡地說,「他絕對是gay。」
絕對——這是一個推測用詞,如果崔灼清楚秦涵的性向,應該不會用到這個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