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曇不由收起了「隨便吧」的心態,在心裡做起了算數:「八點多的樣子。」
秦涵點了點頭,放下噴壺,轉過身來面對白曇說:「昨晚分別得有些匆忙,還沒有問你,你跟崔灼是怎麼認識的?」
和之前在走廊上隨口一問不同,現在兩人有大把時間對話,白曇心中不妙的預感也愈漸放大。
所以秦涵對他和崔灼的關係不僅僅是好奇,很明顯已經到了在意的程度。
那種見不得人的感覺又出現了,白曇垂下了眼眸,像是想要對抗那股感覺,證明自己沒什麼好心虛似的,迎上秦涵的雙眼說:「去年我去留學之前,在外面租房租了三個月,碰到了崔灼。」
「你跟崔灼一起住了三個月?」秦涵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像是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是。」白曇說,「但是我跟他,」知道這麼說是又假又裝又虛偽,但他實在沒法抑制那個惡劣的自己,「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聽到這四個字,白曇自己都愣了愣。
他恍惚間意識到為什麼他會覺得他跟崔灼見不得人,甚至到必須隱瞞的地步,是因為他的心態跟之前不一樣了,他真覺得他跟崔灼有了什麼。
就好比漂亮但自卑的人,打心底里就不覺得自己好看,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丑一樣,無論客觀事實如何、別人會如何看待,只要白曇堅信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說他和崔灼只是朋友。
但他現在卻變成了明知自己漂亮的那種人,由於心態發生了變化,同樣的話說出來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嗎?」秦涵問。
「真的。」惡劣只有堅持到底才能心安理得。
「也是。」秦涵笑了笑,說,「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心臟莫名被針扎了一下,白曇失神了一瞬,接著故作輕鬆地「嗯」了一聲,像是給自己洗腦似的,看著秦涵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情感問題的基礎應該是性向,但秦涵沒有確認,白曇也沒有裝蒜,好像一切都變成了心照不宣——秦涵知道白曇在暗戀他。
或者現在的情況,應該說明戀比較合適。
「那就好。」秦涵抬起手來,溫柔地揉了揉白曇的腦袋,像鄰家大哥哥似的,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叮囑道,「我這個弟弟性格頑劣,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熟悉的家教感撲面而來,仿佛白勇和李婉在說話。白曇陷入了極度混亂和割裂當中,已無法做出其他反應,順從地點了點頭說:「好。」
等白曇離開後,秦涵來到辦公桌後坐下,不緊不慢地打開電腦,點開安保部經理的對話框,吩咐道:【把高層電梯昨晚到今早的監控拷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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