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然落下淚來。
「我知道啊。」林年紅著眼睛看著安成民,他當然知道,他曾經也是那麼孤獨的守著一塊墓碑過了十年,「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他抬手把安成民捏住自己肩膀的手掰下來,把他推倒在地上。
「所以我更加確定,你虐待安文光是錯的。」林年隨手抹掉剛才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淚,皺著眉看向安成民,他那雙眼睛黑得很純粹,純粹得仿佛永遠不會被任何雜質染髒。
安成民怔怔地看了林年幾秒鐘,突然笑起來:「所以我該死啊。」
他眼中布滿血絲,臉上還沾著淚水,面容憔悴得不像樣,這樣突然笑起來,實在是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瘋癲感。
「我知道我不正常,我該死,我會毀掉一切……」安成民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搓了搓,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年覺得他有點瘋,按了按自己還在疼的胃部,或許是飢餓和疼痛的共同作用,他感覺全身發虛,心臟跳得很快,他對著安成民小聲道:「我沒資格說你該不該死,但是你以後不要再打安文光了,你再打他,你以後也不會有好下場的。」死都是被折磨致死的。
「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活該。」安成民像是瘋夠了,平靜下來,又變回了平時面對林年的那種平和的模樣,像是對朋友一樣,「但是我答應你。」
林年頓時有些驚喜:「真的?你保證以後不打安文光了?」
「嗯。」安成民點點頭。
林年本想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一句知錯能改以後還是好同志的,結果他一站起來,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幸虧身後就是椅子,安成民看林年臉色蒼白的軟倒在了椅子裡,吃了一驚,隨後他想起來林年有些低血糖,便立刻去找了塊糖塞進他嘴裡。
看林年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安成民把他打橫抱起來,準備把他送回他自己的臥室里去叫醫生來看看。
安文光正在主臥門口被醫生叮囑這幾天注意觀察好好休息,面前的門就突然被打開了。
安文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安成民懷裡臉色蒼白暈過去的林年就正對著他,林年的皮膚白又細嫩,眼角一片緋紅,哭過的樣子十分明顯。
安成民就好像沒有看見安文光一樣,抱著暈過去的林年繞過他,把林年放到次臥的床上,然後對醫生說道:「來看看他,他突然暈倒了。」
安文光的眼神有些艱難地從林年那張比平時更顯得脆弱的臉上移開,聽到安成民這麼風輕雲淡的聲音,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來。
安文光一把拽住安成民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人渣!」
安成民後背撞到牆上的時候顯然驚訝了一下,這還是安文光第一次衝著他露出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