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光看他放下勺子不喝了,眼裡閃過一抹痛色,安慰一般說道:「我明天就去帶你去另一家醫院看看,那邊水平高經驗豐富……」
「是最好的醫院嗎?」林年問道。
「是。」安文光點點頭。
「那就好。」林年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去了這個以後就不用再麻煩了吧,那些檢查全做一遍還是挺累人的。」
安文光的眼眶就紅了,從鼻腔里「嗯」了一聲,他把林年抱在懷裡,親吻他的頭髮,安慰道:「沒事,你會好起來的。」
「好。」林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第二天安文光帶著林年坐飛機去了另一家醫院。
檢查更為細緻更為全面,結果也更加明確,就是胃印戒細胞癌晚期。
安文光在醫生宣布了林年的病情之後,突然彎下腰乾嘔起來,仿佛得了胃癌的是他自己一樣,撕心裂肺得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旁邊的醫生臉上難掩憐憫,幫他把垃圾桶遞了過來。
但是安文光只是乾嘔,沒能吐出什麼東西來,他因為林年的事情這兩天也只吃了兩頓飯,胃裡哪有什麼東西可吐了呢。
「其實我們也可以選擇給林先生進行適量的化療,雖然不能治癒,但是也能一定程度上改善狀況,延長生存期。」醫生安慰道。
安文光接過紙巾擦了擦臉,聽了這話,勉強打起精神來,問道:「那這樣治療的話……他還能活多久?」
「最多幾十天,無論治不治療,都只有幾十天,具體在多少天還是看病人自身的身體素質和求生欲望,要是心理一下子垮掉的話,十幾天甚至幾天也有可能。」
安文光整個人都劇烈的顫抖起來。
「幾十天?你是說無論如何他都只能活幾十天?」安文光第一次這麼明確的感受到了自己情緒的崩潰,完全無視了素養直接對著醫生吼道,「他才三十幾歲他那麼年輕!憑什麼、為什麼就要死了?!」
但是醫生們只是沉默以對。
於是他那種脆弱的憤怒就被這種沉默一下子壓垮了,安文光的眼圈驟然紅了起來,很多的淚從他的眼眶裡涌流出來,他語無倫次的哭著:「不是說……五年十年生存期嗎?五年十年還不夠短嗎?為什麼是……幾十天啊?明明我們才剛剛開始……憑什麼……」
醫生已經見多了這種崩潰的家屬,此刻也只能溫和的安撫道:「多少年的生存期那大多是給有條件做切除手術的患者規劃的,像是林先生這樣幾乎沒有辦法的,最多只能讓他這樣了。」
因為一直沒怎麼吃飯,所以林年這次被支開的理由是給他輸營養液,其實正常人總是被醫生支開不告知自己的病情,也應該就明白自己是什麼病了,但是看安文光那麼脆弱的想要維護表面上的正常,林年也就隨他去了。
現在坐在床上輸著營養液等著安文光來找自己的林年,左等右等才終於等來了好大兒。
他看著安文光通紅的眼睛,忍不住道:「文光,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