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紛飛,屋裡明明暖氣很足,他卻感到渾身發涼。出了畫室,走到臥室門前,他多希望一推開門,裴景臣靠在床頭翻著書,留一盞溫暖的床頭燈等他回來一起睡。
但蘇清詞知道不可能。
裴景臣工作很累,蘇清詞也希望他早點睡,他不是不會心疼人。
況且,執著的等人回來一起睡,是熱戀中的情侶才會做的事。
蘇清詞輕手輕腳的回二樓,又煮一壺咖啡,在畫凳上獨坐到天亮。
下樓時,從不懶床的裴景臣正在廚房忙碌著。
看他烹飪的背影,蘇清詞一整夜的疲勞和壞心情瞬間得到了治癒。對他來說最平淡的幸福,莫過於睡覺時,最後一眼留給的是裴景臣;早起時,第一眼看見的人也是裴景臣。
蘇清詞坐過去:「早啊。」
有修養的裴總回了他一句「早」。
裴景臣的爸爸是蛋糕師傅,他從小耳讀目染,學了一手好烘焙。
蘇清詞嗜甜,最喜歡這些糖油混合物。
裴景臣打開烤箱時,滿屋子都是黃油的奶香,早餐是牛角包,有巧克力爆漿和原味的。
想也知道不是裴景臣親手做的,一大清早哪有空,全是預製品。
但蘇清詞不嫌棄,只因這是裴景臣烤的,哪怕只是「加熱」。他甚至沒出息到了只要是裴景臣端來的,便是不可辜負的「心意」,別說垃圾食品了,就算是砒霜,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咽下去。
裴景臣伸手拿咖啡罐,蘇清詞說:「我喝水就行。」
裴景臣微愣了愣,同居三年,他知道蘇清詞喜飲咖啡,尤其是早上,雷打不動的必喝。
蘇清詞心說昨晚喝了兩大壺,實在炫不動了。但他沒有解釋,懷揣著小心思等裴景臣主動問。
這也是蘇清詞慣常使用的伎倆之一,誘導發言。
為了跟裴景臣多交流,他會拋出鉤子,留懸念,一來二去的,不就有嗑嘮了麼。而且裴景臣的「追問」,也直接證明了關心,會讓蘇清詞感到自己被在意,被「愛」著。
所以有時他會故意嘆氣,想讓裴景臣問他很累嗎,心情不好嗎?
有時還會假裝咳嗽,想讓裴景臣問他感冒了嗎,身體不舒服嗎?
最開始確實有用,可惜裴景臣不是傻子,幾次下來就看穿蘇清詞的花樣,以至於現在故技重施的結果,只有自討沒趣。
飯後,蘇清詞清洗碗碟,裴景臣穿著英式西裝走到玄關說:「今晚不回來吃了。」
蘇清詞急忙問:「有應酬?」
裴景臣:「朋友生日。」
蘇清詞立即追問:「誰?」
裴景臣朝他看過來,眼神並不嚴厲,是他一貫的平和,可蘇清詞莫名有種被逼視的感覺。
他承認自己有超強的占有欲,但否決瘋狂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