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麼病又說不出來,支支吾吾的,很明顯是臨時起意功課不到位現編。
裴景臣不知怎的想起這茬,被「積陰德」三個字弄得一時恍惚。不過蘇清詞性格極端,有時發脾氣心口不一,說些反話和狠話氣人氣自己都很正常不過。
這種時候裴景臣的應對措施永遠是沉默,不頂嘴,頂嘴會吵起來。
又是這樣,蘇清詞在心裡慘笑一聲。他想痛痛快快的吵一架,但裴景臣根本不接招。
蘇清詞畫了一天畫,很累,吹了半小時冬風,很冷。真的是身心俱疲,一邊唾棄自己的不長記性,一邊用揶揄的態度保護自己,裝出高高在上的模樣來,說:「大半夜的,你開兩個小時的車又等了一個小時,裴總的時間不是很寶貴嗎?不是每分鐘都在拉動京城的GDP嗎?所以拜託裴總,給我一個你事出反常的合理的解釋。」
裴景臣怔鄂。
蘇清詞笑道:「你是在氣我言而無信,還是吃醋我筆下畫了別人?」
三天後,商務艙內,裴景臣摘下藍牙耳機。
空姐推著餐車從身邊經過,許特助要了兩杯伯爵奶茶,斯里蘭卡的「錫蘭」紅茶和鮮奶輕柔的碰撞,散發出清雅馥郁的醇香。
裴景臣喝一口,太甜了。
蘇清詞應該會喜歡。
裴景臣搞不懂喝口奶茶而已,怎麼就順著奶茶的味道想起適合蘇清詞來了?
多半是三天前的雪夜裡,蘇清詞說的那句話導致的。
就好像手串的皮筋繃斷,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彈彈跳跳,滾的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不堪,你想阻止想收拾,卻根本無從下手。
吃醋的同義詞是嫉妒,嫉妒的產生源自於喜歡。他也說不清對蘇清詞的厭煩多一點,還是在數十年的相處中有那麼一些喜歡,無論怎樣,他的那點微末的喜歡都造不成嫉妒,所以也就不會吃醋。
那為何會產生這種動盪不安的情緒呢?
「因為你習慣了。」蘇清詞說,「你習慣我的眼裡、心裡、全部都是你,只有你。」
不像裴景臣內斂的性子,不善於表達。蘇清詞性子外放凌厲,經常將喜歡掛在嘴邊,隔三差五就表白一次,比如隔著餐桌對他說「我喜歡死你了」,邊看電影邊靠在他肩頭說「我好喜歡你」,甚至好端端走在馬路上,他都要心血來潮抱住他的脖子說「我愛你」。
聽多了雖然談不上膩,但也不新鮮了,再濃情的甜言蜜語每天都說都聽,也會逐漸無感。
只是蘇清詞這次的表白,不同之前那樣歡喜之中透著霸道的強勢,好像一隻貓護食,用爪子牢牢摁住雞肉凍干。他這次的告白隱隱透著悲色,比秋風蕭瑟,比冬雪寒涼,裴景臣突然有點難受,他一時說不清那種感覺,是心軟,心酸,還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