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洋說:「今年過年,跟小臣一起來叔這兒。」
蘇清詞不置可否,只笑著跟裴海洋告辭。
又下雪了,今年的京城總是下雪,格外的冷。蘇清詞一手拎著麵包袋,一手提著油畫箱,風吹不透,很暖。
這樣溫暖的父親,才能養育出那樣美好的兒子。
而他蘇清詞,只能陰暗的爬行,是他母親口中「活著只會害人害己」的孽種,也是他父親嘴裡「淫/□□人生下的」雜種。
蘇清詞在心裡冷笑,他那個疑神疑鬼的偏執狂父親不是做過親子鑑定了嗎,還不止一次。
也是這個季節,蘇格又「發瘋」了,一巴掌扇在十三歲的他臉上,笑容森寒:「你又去那家蛋糕店了,裴海洋做的麵包好吃嗎?他是不是你親爹啊。」
他也想反抗,可是沒有能力。
一是長期的壓抑導致體弱,營養不良,一個身板清瘦的未成年男孩,根本無法反抗身強力壯的成年男人。
二是習慣了,從六歲起承受暴力,打罵是家常便飯,被扇耳光踹肚子都是溫柔的懲罰。
他看到蘇格舉起掃把,認命的縮在角落裡,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怒吼:「住手!」
少年的嗓音清澈明亮,似一道春雷震撼腐朽,照亮陰霾。
外賣扔到地上,他擋到他身前,怒聲呵斥:「你這個瘋子,再打他一下試試!」
最親的父母,卻是這世上傷害他最深的人。父母尚且如此,別人又怎麼值得信賴?連親爺爺都能做到袖手旁觀,視若無睹,而這個不過只有幾面之緣的少年,卻不顧一切的擋在他前面。
他是明媚燦爛的向日葵,自己是躲在花盤底下免受風吹日曬的蝴蝶。
現在呢?你現在眼裡、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蘇清詞扶住路燈,捂住狂跳到發疼的心臟。
早在他為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的眼裡、心裡、甚至是骨髓里靈魂里,都是他,只有他。
第23章
連續兩個漂亮男孩子跟張浩南搭訕,都被張浩南冷冷的打發走。
朋友知道他為什麼事煩,好像是經手的幾個項目臨門一腳出了問題,被他老子指著鼻樑訓「幹什麼吃的」,在公司幾個高層面前罵了快兩個小時,向來風光的小張總顏面掃地,連續幾日都泡在水木芳華,也不叫人陪,光喝酒,喝醉了就嚷嚷著要提刀衝去凌躍,跟裴景臣拼命。
張浩南的那些項目,就是被裴景臣「不講江湖規矩」,硬生生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