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有種預感,心裡七上八下。他的預感沒有錯,在他舉杯正式祝蘇清詞生日快樂的時候,蘇清詞跟他表白了。
蘇清詞面頰通紅,眸中染著微醺:「景臣,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若說表白可能不夠確切?因為蘇清詞的眼神雖刻骨銘心,但說話斷斷續續,是醉鬼獨有的節奏感。而且那個所謂喜歡,再不經過後續補充的話,也包含了很多其他意思。裴景臣很謹慎,不想因為自己的主觀臆斷而造成誤會,他開口追問,蘇清詞痴痴地笑:「就是喜歡啊。」
裴景臣:「喜歡也分好多種的。」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呀,我對你的喜歡就是……」
「我懂,吳慮也說過喜歡我,我給他送我爸店裡賣不完的蛋糕麵包時,他就黏黏糊糊說小臣我愛死你了。」裴景臣端起地上的蛋糕,「生日快樂。」
他看見蘇清詞眼中綻放的光彩瞬間黯淡下去,那一剎那,裴景臣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他隱晦的拒絕了蘇清詞。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點說就是模稜兩可的逃避。
裴景臣不是gay,也從未想過交男朋友。方女士思想保守,在他媽嚴格的教育下,同性戀一詞雖不反感,但也與他無關。簡而言之就是,尊重、祝福、但是我不搞基。
裴景臣一夜沒睡,第二天中午,蘇清詞來電話了。裴景臣看著來電顯示焦慮的不行,心虛、愧疚、害怕、反感?他也不知道,說不清楚。接聽之後,蘇清詞隻字不提昨晚表白的事,笑呵呵跟他閒話家常,仿佛昨晚真的是他喝多了說的醉話,酒醒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裴景臣知道該鄭重其事的說清楚,在感情這種事上不應該含糊其辭,喜歡就答應,不喜歡就明確拒絕。從上初中開始他就隔三差五的收到女生情書,每次他都原封不動的原物奉還,簡單直白清清楚楚的拒絕對方。
他明明是個乾脆利落的人,卻在蘇清詞身上優柔寡斷。
這層要曖昧不曖昧的關係持續了一年,在他二十一歲生日當晚,在水木芳華,他掐著蘇清詞的腰瘋狂了一整夜。
當蘇清詞力竭躺在他臂彎里時,他看著這個外表柔軟內心癲狂的少年,陷入了自己也說不清的掙扎。
恨嗎?被人算計下藥什麼的,當然恨!
裴景臣回想跟蘇清詞的曾經,捫心自問,最開始對蘇清詞的感情僅僅是因為可憐,明明出身富裕吃穿不愁,卻有那樣的爸媽,當然可憐。可憐過後是同情,然後是不由自主的關注,接著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相處下來了。
蘇清詞依賴他,他也願意被依賴,甚至對「能成為少年的依靠」產生滿足感。後來少年對「哥哥」的依賴變了味道,他不知所措,因為惶恐和迷茫而選擇了逃避。
這一刻,蘇清詞逼他做出選擇。
他能怎麼選擇?蘇清詞是救命恩人,本就無以為報,現在卻酒後亂性讓恩人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