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吃醋了。
吃醋蘇清詞「背叛」了自己,明明說過眼裡只有他,卻一扭臉就畫了別人。
其實他沒資格管蘇清詞畫誰,無論畫薇薇安是因為工作,還是單純友情相贈,他都無權干涉。
但是裴景臣控制不住,心裡好像有根刺,拔不出來,放任不管又越扎越深,終有一日會腐爛化膿。裴景臣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有這麼強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他嫉妒薇薇安,吃醋這個突然跑出來輕而易舉打破蘇清詞規矩的女人,他想自私的占有蘇清詞的畫筆,讓蘇清詞在繪製人像這個領域內只有他,只畫他。
裴景臣曾反感蘇清詞的善妒和占有欲,如今自己嫉妒起來,也不比蘇清詞遜色多少。這不是同樣的無理取鬧,敏感偏激嗎?
嫉妒的前提是在意,裴景臣承認自己在意蘇清詞,畢竟年少相識,又同居了三年之久,就算是合租的室友也會有感情的。蘇清詞說過只畫他,所以他深信不疑,並理所當然的認可了這個「規矩」,而蘇清詞打破規矩,他難以接受而已。
迷茫中的裴景臣是這樣分析的。
直到從韓國簽約回來,他得知蘇清詞進了ICU。他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那麼大,天崩地裂,渾身發冷,夜不能寐,如墜深淵。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你身體裡硬生生剝離,是小說和影視劇里慣常說的靈魂嗎?
裴景臣不知道,也不敢回想那種恐怖到了極點、說一句痛不欲生也不為過的感覺。
蘇清詞醒來時,他欣喜欲狂又措手不及,快要枯死的心臟因為緊張蘇清詞會說什麼話而鮮活的跳動起來。
原來,蘇清詞早已在他心底生根發芽,嫩芽活著,他心臟蓬勃,嫩芽枯萎,他心臟乾涸。至於嫩芽長成,結出了怎樣壯闊的大樹,裴景臣難以估算。而當蘇清詞說出那句分手了,扯平了的時候,裴景臣終於肯定——絕不是乾乾瘦瘦的小樹苗。
尤其是那句……我們什麼都不是。
我們什麼都不是,是從曾經說出「我要永永遠遠的糾纏你」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
所以,你憑什麼要照顧我?
裴景臣蹲到蘇清詞身前,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就憑,我想繼續被你糾纏。」
蘇清詞覺得自己幻聽了。
老天奶,這個世界怎麼了,該不會他本體真的在ICU深度昏迷吧?
蘇清詞扶額:「裴景臣,你知道我住了快兩個月的醫院,鎮靜藥物打太多腦子不好使了,你直白點行嗎?」
裴景臣為自己的不坦率而自嘲,說:「我心裡放不下你。」
「你放不下我,我就要陪你玩嗎?」蘇清詞嗤笑道,「你太自以為是了。」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是。」裴景臣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