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冰冷,乾脆,徹底,心口如一,說的都是直白的真話。讓他出去,就是真的不想他留下。
「清詞。」裴景臣感到束手無策的迷茫,他手裡拿著巧克力粉,不能妥協,他心裡裝著蘇清詞,不願離開。
「你說要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我看,雖然只有一天,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說你表現非常好。但是夠了,我不需要,也不喜歡。」蘇清詞直視他,「你究竟是在乎我,還是單純感動自己?」
裴景臣沒聽懂,英俊的桃花眼中滿是茫然。
蘇清詞獰笑道:「裴總,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嘴硬心軟另有苦衷,因為身患絕症不想拖累你所以提分手的吧?你以為這是狗血偶像劇嗎?」
裴景臣心神一震,急道:「蘇清詞,我沒有這麼想過,你又怎麼會生出這些……」
「扭曲的想法?」蘇清詞失笑,「抱歉,我這人就是彆扭,性格敏感,無論什麼事都能被我扭曲成好幾種意思出來。」
裴景臣定定看著他,過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怪你,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因為從來都沒有,所以你才會敏感多疑。」
蘇清詞怔住,沒想到裴景臣會這麼說……
剎那間,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氣,蘇清詞整個人疲憊不堪,面色蒼白,肉眼可見的虛弱。
裴景臣一把扶住他,然後打橫抱起來,把他抱到沙發上。
這個角度,蘇清詞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薰衣草花海,他突兀的問:「你替換了幾盆?」
裴景臣猝不及防的心裡咯噔,下意識想說沒有,可他又不想欺騙蘇清詞,而被蘇清詞戳穿的話只會更尷尬。
裴景臣感到莫名的心虛,說:「不多,二十三盆。」
蘇清詞說:「足足一半。」
裴景臣忍不住問:「它們都長得一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蘇清詞住院那麼久,這些薰衣草沒人照顧,自然枯萎的枯萎,凋謝的凋謝。但是他從醫院回來卻發現,還是四十多盆花,一盆不少,每盆都生機勃勃,活的那叫一個有滋有味。
蘇清詞靜默許久,意有所指的說:「就是能看出來,不是原先那些了。」
花還是一樣的花,卻不是原先那個了。人也是一樣的人,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從前蘇清詞偏執,死死扒著裴景臣不放,現在裴景臣又反過來糾纏他。蘇清詞很想問裴景臣,你看我現在這樣,病骨伶仃,沒有精氣神,跟個行將就木的枯樹沒啥兩樣,你何必執著呢?
蘇清詞心想,裴景臣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畢竟從小認識的嘛,畢竟有過救命之恩嘛,畢竟戀愛四年同居三年嘛,畢竟是這輩子第一個男朋友嘛,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放任不管裴景臣是絕對不忍心的。於病床前伺候病入膏肓的戀人,做到有始有終,送完最後一程,盡善盡美。
原來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