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晚期,他錯開腳步,往病房外走去——怎麼會餓,是他餓了,趕回東京直接到了這裡——他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不需多言就知道彼此的心意——說不出話的難受,沒必要安慰,說不出鼓勵,生命的沙漏已經開始倒計時。
黑澤陣走出病房,關上病房門,他往右走出三步,手撐在牆壁上,技術絕佳的狙擊手手在微微發顫——他的弟弟要死了——有個聲音在心底叫喊。
怎麼,可以?
病房裡,黑澤明俯下身,按起病房的靠背,他摸出手機,左手捏著手機,右手覆了上去,他靠在靠背上,目光失焦地穿過窗戶,窗外車水馬。
不,不能,現在不能把那個手機號和郵箱告訴兄長。
他的兄長,情感淡薄,高智商罪犯,所有刺激的犯/罪,搶/劫、謀/殺、折磨,叛徒與受害人的鮮血與尖叫是點燃他興奮的催化劑。
第005章 第5章
切片的新鮮三文魚整齊擺在盤裡,味噌湯散發出濃郁的香氣,燒的入味的大蝦浸泡在湯汁里,生菜、苦芹、胡蘿蔔絲拌著沙拉醬的蔬菜沙拉看著就不錯,最誘人的還是蒲燒鰻魚飯,浸透黑棕色醬汁的鰻魚片邊沿焦黃,散發著熟鮮的香氣。
黑澤陣一進門,就聞到了從餐桌方向傳來的香味,他眉頭蹙起來——不是保姆做的少鹽少油的胃癌病人的餐食,而是頗合他口味的自家弟弟的手藝。
夜間痛到低聲呻吟的病人專門給他做頓飯?他很難想像病成那樣的病人要花多大的氣力才能做這樣一頓飯。
家裡有槍,有刀,還有立即致心臟麻痹的毒藥。
心提了起來踢掉鞋子趿著拖鞋就往裡走,走進玄關,繞過屏風,看著黑澤明坐在餐桌邊,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盯著面前的稀粥發呆——黑澤陣鬆了口氣。
等等,黑澤陣一怔,今天是他的生日。
勺子淹沒在稀粥里,筷子擱在筷枕上,黑澤明手捂著胃,低頭垂眉——一口沒吃。
黑澤陣對著幼弟說道:「稍等,我馬上來。」說罷,徑直往書房走去,打開書房的燈,走到書架前,手在從上往下數第三個書架底下的按鈕上按了一下,書架打開,露出書架里的保險箱,黑澤陣沒有立即打開,手指伸到保險箱門底部摸了摸。
夾在那裡的頭髮絲掉了。
黑澤陣閉閉眼,他聽著門外腳步聲在書房門口停下來,他若無其事地打開保險箱,黑澤陣打開保險箱的門,把腰上別著的白朗寧放了進去。
黑澤陣站起身,回頭,他甚至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手撐在門框上的黑澤明開了口:「真的什麼都瞞不了陣哥呢。」
「你……」任何話都很難被說出口——黑澤陣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