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鼻尖闖入了一絲清冽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瞬間鑽進來,侵占了他的感官,連胃裡的不適感都減輕了不少。黎珀眼睛亮了亮,抬眼看向味道的來源,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些。
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沒想到這點小動作全都被那人看進了眼底。
江譽不喜別人靠他太近,尤其是對面還是一個omega。淺淡的玫瑰味隨著空氣飄過來,他不由自主地擰了擰眉心,垂眼看向黎珀。
黎珀舒服了不少,正垂下眼帘思索著什麼。冷淡的視線猶如實質地落在他身上,他思緒一頓,抬眼看過去,臉上隨之流露出一抹茫然:「怎麼了,長官?」
陽光太刺眼,那雙淺茶色的瞳孔被映得極淡。他不適地眯了眯眼,眼尾不自覺上挑出一抹弧度。黎珀的長相很極端,時而清純,時而瑰麗,但此刻配上他眼底清澈的茫然,後者竟被沖淡了不少,讓人覺得他只是個脆弱無辜的omega。
「沒什麼。」江譽淡淡地移開眼,沒再看他。
黎珀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低低地「哦」了一聲,又垂下視線,看向別處。
2號訓練場已經被徹底封鎖了,凡是出事時在場的alpha,都被統一阻隔起來,接受白樓的污染源篩查。
「憑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我們又沒有被污染!」
「就是,我們連那alpha的一根手指都沒碰到,憑什麼隨意扣留我們?!」
「我們還要出任務呢,要是耽擱了,出了人命你負責?」
他們滿臉煞氣地質問著白樓的醫生,以此來掩飾著內心的惶然。
沒錯,他們比誰都害怕自己被污染,要是像紅毛一樣被污染物寄生……簡直想都不敢想。
S區的作戰員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佼佼者,他們心高氣傲,極為自負,視污染物如大敵,壓根想像不到被它們寄生的噁心場面。
不誇張地說,就算死在污染物手裡,也比被它們當容器強。所以,越是恐慌,他們嘴就越硬,態度也越惡劣。
「我負責。」
忽然,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質問的alpha身子猛地一僵,緊接著迅速垂下頭,恭敬道:「行政官大人。」
荊倫面容沉肅地掃了alpha一眼,不容置疑地開口:「再有下次,自己去領罰。」
「是。」
說完後,他沖白樓的醫生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朝江譽的方向走了過去。
……
此時此刻,黎珀正在做污染源篩查。
細細的軟管盡頭是一根短針,短針插|入淡青色的血管內,緩緩抽出一管鮮紅色的血。
針管拔去,一顆血珠冒了出來,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黎珀取過棉簽,按在細小的針眼上,抬眸盯著那管鮮紅色的血。
他是離紅毛最近的人,這也就意味著,他被污染物寄生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說不害怕是假的,雖然他現在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但並不意味著百分百沒被感染。
要是放在別的omega身上,估計都快緊張哭了,可黎珀不一樣,他只安靜地盯著醫生的舉動,眼底沒有一絲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