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珀閉了閉眼,好社死。
他有些心累地嘆了口氣,艱難地揣好抑制劑,準備去夠最後一支。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伸手,面前卻忽然覆下了一道陰影。
黎珀一怔,忍不住仰頭望向來人。
江譽很高,黎珀又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沒一會兒脖子就酸了。他搞不懂江譽走近是想幹什麼,只能忍著酸澀抬頭,直直地盯著他瞧。
察覺到黎珀的視線,江譽垂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雖然這次目光里沒什麼威壓感,但黎珀還是後背一涼,心裡隱隱有些慌。
下一瞬,黎珀疑惑——自己在慌什麼?
他下意識碾了碾指腹,不經意間戳碰到鋒利的紙盒邊緣。纖細修長的手指倏然頓住,黎珀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在怕,他怕江譽發現他的抑制劑,怕他發現他快要到發情期。
雖然他和江譽接觸不算多,但從這有限的接觸里,他能察覺出江譽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alpha看見他,就像狼看見羊似的,那目光讓他直犯噁心。可江譽不一樣,他看向omega的眼神里沒有半點雜質,就像在看一團有生命的肉,僅此而已。
但就算這樣,黎珀也對他保持著警惕心。
omega的發情期很危險,及時注射抑制劑還好,要是沒及時注射,被心懷不軌的alpha乘虛而入,很可能會直接失去理智,被alpha終身標記,淪落成他們的玩物。更有甚者,直接被玩死在床上,別說腺體了,就是連命都保不住。
黎珀惜命,他無法忍受被別人掌控,更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他人的玩物。為了安全地渡過第一次發情,他只能瞞著所有人,把自己藏在宿舍里,自己一個人熬過發情期。
而江譽,雖然黎珀對他有些好感,但他依舊不信任他,對他有所防備。
心緒飛轉間,他垂下頭,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抑制劑。
就在他挪動腳步的前一秒,覆在他身上的陰影忽然動了動。
下一秒,江譽半蹲下身,左手微抬,作勢要去拾掉在地上的那盒抑制劑。
黎珀瞳孔瞬間一縮,他壓根沒想過江譽會幫他撿,更沒想過要是江譽幫他撿,他該怎麼辦。
他今天腦袋本來就有些昏沉,此刻更是像宕機了一樣,什麼想法都沒有。他只知道,他不想被江譽發現自己要到發情期了。
「等一下!」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黎珀迅速地衝過去,按住了那盒抑制劑……以及拾起抑制劑的那隻手。
紙盒沒被拿穩,跌落到光滑的地面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這聲音不算大,但落在黎珀的耳朵里,卻震耳欲聾。
「……」
江譽的手很涼,手指骨節分明,凸起的指骨硌著黎珀柔軟的手背,讓他當場愣在了原地。
「那個……不是……」一向擅長花言巧語的omega罕見地詞窮了,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底盛滿了慌張和無措。
他雖然心慌得很,但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下一秒,他鬆開手,極為迅速地拾起地上那盒抑制劑,然後猛地抽回手,將盒子藏在身後。
藏好後,黎珀終於放下心來。他鬆了一口氣,垂下眼,目不斜視地盯著地面,語氣真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