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來勢洶洶的信息素猛地一滯。緊接著,數道無形的利刃倏然一收,如海水退潮般消彌的乾乾淨淨,沒留下一點痕跡。
下一秒,黎珀察覺到一抹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受傷了嗎?」
他聞聲抬眸,目光與那道視線交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江譽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剛剛那道信息素不像是刻意釋放,倒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無差別攻擊所有人。收斂信息素時,那一瞬間的狀態不像是掌控,更像是在克制著忍耐。
是在克制什麼呢?
「嗯,」終於,黎珀抬起手,指尖用力在那道小傷口上一擠。在他的努力下,一顆小到可憐的血珠被擠出來,他垂眸盯著那顆血珠,冷靜道,「流血了。」
話音落下,江譽眼底少見地泛起一絲波瀾。他欲言又止,最終掩下眼底的情緒,只冷淡道;「離開這裡,去白樓處理。」
黎珀一頓,他面上不顯,只偏了偏頭:「長官,我都流血了,你還不打算負責嗎?」
「……先出去。」
黎珀輕笑一聲,沒應。趁著門還沒被關上,他抬腳走進去,走到房間裡後,他似乎又想到什麼,反手把門關上。
他無視掉江譽那抹複雜的視線,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近了,他才發現江譽面前的辦公桌上散落著七零八落的藥盒。其中一盒藥被拆開,裡面的針劑已經注射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怎的沒注射完,正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
黎珀眼尖地發現這支針劑的針頭上沾著點血漬,聯想到剛剛那股強勢的信息素,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道猜測:「我剛剛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江譽沒回應,他只站起身,盯著黎珀的臉,問:「傷到哪裡了?」
黎珀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道傷口。要是再不管,這傷口就要痊癒了。思及此處,他視線一掃,扯了一張紙,摁在那道細小的傷口上:「這裡。」
盯著那截白皙修長的手指,江譽沉默。他對自己的信息素很了解,知道不可能只留下這麼一小道傷口,只以為黎珀在撒謊:「說實話。」
可黎珀說的就是實話。他將沾著血漬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里,又拿起桌面上散落的試劑盒看了眼,一邊看一邊問:
「說什麼?說你讓我滾,還用信息素弄傷我?長官,您是位高權重,可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試劑盒上的專業術語晦澀難懂,黎珀看了一頓也沒看明白它在講什麼。扔下盒子的那一瞬,他聽見江譽開口:「我不知道那是你。」
黎珀猜到了,要是江譽知道是他,估計一開始就不會開門。想到這裡,他敷衍地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針劑:「還有一半,要我幫你打嗎?」
江譽垂下眸,盯著黎珀拿針劑的手:「我自己來。」
黎珀聽後微微一笑:「好啊。」
說完後,他繞過江譽的辦公桌,走到他身側,將針劑遞給他。
江譽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頓,最終,他沒抬手,視線也沒落在針劑上,只看進黎珀的眼底:「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