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珀瞥了一眼,覺得有些好笑:【我是不是E級精神力,作為體檢官的您不是最清楚嗎?】
發完後,對面徹底不吭聲了。
黎珀不甚在意,他抓了抓頭髮,又點開和江譽的聊天框。
黎珀:【長官,你睡了嗎?】
江譽:【沒,怎麼了?】
黎珀:【我睡不著。】
江譽:【還疼嗎?】
黎珀:【有一點……我感覺我未來一個月都不會有世俗的欲.望了。】
江譽:【抱歉,我下次注意。】
黎珀:【……???你在想什麼,沒有下次了!】
倆人又毫無營養地聊了一會兒,黎珀彎彎繞繞,終於把話題引導到了他想要的地方:【對了長官,如果被污染物污染,會過一段時間才發作嗎?比如中午被污染,晚上才發作之類的……】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江譽卻很敏銳:【你想說什麼?】
黎珀沉默幾秒,半真半假道:【有點害怕……雖然檢測結果證明我沒問題,但是萬一它發作有延遲性呢?要是我睡著睡著變成了個怪物,不如上吊算了。】
江譽很快回覆:【不會,不要擔心。】
在看見這句話的一瞬間,黎珀的心忽然安定下來。也許他就是那個萬里挑一的幸運兒呢,黎珀想。畢竟他上輩子買了幾百張彩票,沒一張中的,連個五塊錢都沒有,這輩子不撞點什麼大運,屬實說不過去。
這麼一想,黎珀心情瞬間好了很多。他又給江譽發了個「晚安」,然後才關掉通訊器,沉沉睡了過去。
可這一覺卻不太安穩。
一開始,數道尖銳的摩擦聲刮過他的耳膜,機器的轟隆聲震耳欲聾,折磨得他頭暈目眩,一陣耳鳴。夢裡的他被綁在一張白色的床上,渾身顫抖,就像被電流擊過一樣,疼痛逼得他快要發瘋。不僅如此,身上各處還時不時傳來針扎般的觸感,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注入體內,他恐懼地掙扎,卻被束縛帶牢牢地綁著,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惶恐無助。那股恐懼深入骨髓,他像是第一次經歷,也像是經歷了成百上千次。
夢境一轉,他又夢到了那隻污染物。腥臭的黏液將他口鼻淹沒,噁心的肉塊蠕動著,爬到他身上,死死地卷著他,快要把他悶到窒息。紫黑色的黏液滲透進他的肌膚,白皙慢慢染上污濁的顏色,精神腔內忽然多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讓他崩潰、發狂,最終失去理智。
再一轉,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模樣變了。那張熟悉的臉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長滿了肉瘤的臉。那些肉瘤慢慢蠕動著,擠在那張原本漂亮精緻的臉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變得醜陋不堪,丑到他甚至想拿小刀剌了自己的臉。夢裡的他淚流滿面,想捂住臉,不讓對面的人看到,卻怎麼都抬不起手,只能無助又絕望地看著那道黑洞洞的槍口——
在他對面,江譽正一臉厭惡地拿槍指著他,食指即將扣動扳機。
「……!!!」
黎珀猛地驚醒,過於真實的夢境讓他心悸不止,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渾身上下都是冷汗,整個人就像被水撈出來一樣,襯衫全濕了。
意識到這只是個夢時,黎珀渙散的瞳孔終於聚了焦。他抬起手,想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手背卻碰到了一抹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