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秒,他瞥了眼森德:「這次懂了嗎?」
森德前腳好不容易忽視了黎珀暗諷他年紀大的事實,後腳卻又被他一個眼刀震住。明面上他表情不變,內心卻在大聲罵娘。
緩了又緩,他嘴角重新勾起,倒是沒說什麼,只從身後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份紙質文件。
黎珀的目光一下子就黏上去了。
森德笑而不語:「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話音落下,他把那摞紙往黎珀的方向遞了遞。黎珀垂下眼,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半晌,心底忽然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直覺告訴他,這裡面的內容他不該看,可鬼使神差地,等回過神來時,那張紙已經攥在手裡了。
森德早就收回了手,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好戲。
掌心裡的白紙都快被黎珀抓皺了,他低垂著頭,盯著那摞紙,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抬起手,慢慢地將那摞紙展平。然後,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臉色瞬間變了。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控制著臉上的表情,至少不能露出破綻,免得讓森德抓住把柄。可事實是,隨著視線下移,他的臉色正一寸寸變得難看,連唇線都抿得極緊。別說表情了,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指,不讓指甲掐破紙張,就已經很理智了。
森德極富耐心,直到黎珀把那摞紙完整地看完,他才攤平雙手,以一個談判的姿態開口:「那麼,現在你覺得如何?」
黎珀這才抬起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森德微微一笑:「我早就說過了,想要你回去。」
「砰——」
下一秒,黎珀把那摞紙拍在了桌子上,掌心被反作用力震得通紅:「你覺得這對我有用?」
森德不置可否:「你應該知道吧,最近下城區不太安穩。雖然S區戰力不弱,但作戰員是有限的,即便能遏制住一次、兩次,又如何?污染物是永遠殺不完的,幾瓶藥劑就能讓一個街道癱瘓,以組織的能力,摧毀一個下城區都不成問題。」
黎珀一聽就知道對方在吹水,他輕嗤一聲,道:「既然你的『組織』這麼厲害,那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無所謂吧?」
「這不一樣,」森德笑了笑,「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此話一出,黎珀就不說話了,他沒什麼表情地盯著森德,眼底看不出情緒。森德也沒有再繼續閒聊的意思,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我相信你能明白,這件事由不得你。之所以給你選擇的權利,是看在以往我們合作愉快的份上,但實際上你我都清楚,組織想要誰,沒人能阻止。」
森德掃了眼黎珀,又繼續道:「你不會指望著S區庇護你吧?真可笑,沒想到你失憶後還是個戀愛腦。算了,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明白,我只能說,S區能庇護你一時,不可能庇護你一世,到時候落到組織手裡,你的待遇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好了。」
不知為何,黎珀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失憶」兩個字就像一根尖銳的針,只是一想,他的大腦就傳來了一陣陣刺疼。不過他沒表現出來,神情依舊平靜:「那當初為什麼要篡改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