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荒墟十分荒涼,黎珀剛踏上地面,一股沙塵就撲面而來,嗆得他咳嗽了好幾下。他一邊捂住口鼻,一邊用餘光四處搜尋著,卻沒發現任何人影。
就在黎珀蹙起眉心,準備掏出通訊器看一眼的時候,腦後忽然頂上了一道堅硬冰涼的槍口:「你就是那個實驗體?」
黎珀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嫌惡。他沒掙扎,只面無表情地開口:「我有名字,叫黎珀。」
背後那人粗聲粗氣地笑了下,等笑夠了,他才道:「嗯,那就跟我來吧。」
下一秒,黎珀脖頸一疼,竟是被人從後面打暈了。
……
黎珀醒來時,正躺在一張堅硬的床板上。他費力地睜開眼,渾身上下都瀰漫著被重擊的鈍痛。試探地動了動四肢,令黎珀意外的是,他的四肢居然沒被束縛住,還能動彈。於是他勉強直起上半身,側臉看了房間一眼。
只一瞬,他的目光倏然停住了,又慢慢地凝成一點,戒備地盯著房間的角落。
那裡正坐著一個人。
那人被陰影擋著,看不見正臉,但光憑一道模糊的身影,黎珀判斷出,他已經很老了。察覺到黎珀醒了,那人終於站起身,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模糊的、隱在陰影下的面容漸漸變得清晰,黎珀盯著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忽然驚覺他的臉和自己印象中的某張臉漸漸重合——那是一張貫穿著原主記憶的臉,而臉的主人,正是那名神秘的「義父」!
「義父」,或者說,巴爾克,正一臉慈祥地望著他。見黎珀眼底充滿戒備,他一邊摩挲著拐杖頂端,一邊笑著開口:「孩子,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不用怕,這裡才是你的家,我們會照顧好你。」
黎珀盯著那張蒼老的臉,腦海中思緒翻湧。他的內心有無數個疑問,可此時顯然不是個好時機,他只能暫時憋在心裡,配合著巴爾克,臉上逐漸放鬆警惕:「……記得。」
「記得就好。」巴爾克讚許地點點頭,又熱情地邀請,「孩子,你的記憶還沒完全恢復,應該對這裡很陌生吧?要不要我帶你參觀一下?」
黎珀沉默了一會兒,餘光瞥見巴爾克孱弱的兩條腿,有點猶豫。但對於一個陌生的環境,黎珀必須得提前了解,否則會舉步維艱。一分鐘後,他同意了。
於是,他跟著巴爾克走出了房間。
巴爾克好像對他很熱情,雖然記憶里,「義父」的形象很模糊,但那些慈愛的動作、言語,卻和面前的老人沒什麼不同。可越是這樣,黎珀的疑心就越重,他莫名覺得,巴爾克很忌憚他。
對,忌憚。
他屢次三番詢問他記憶的恢復程度,甚至試探他對S區、污沙會的看法。黎珀每次都回答得面不改色,堪稱滴水不漏,可巴爾克卻好像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