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癱坐在地上,單手捂著肚子,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臉色蒼白,腹部的疼痛讓她失去了渾身力氣,聽到巡邏員的聲音後,她強忍著腹絞痛,哀求男人道:「我們逃不出去的,停下吧。」
男人怎麼可能答應?他好不容易來到上城區,眼看著一家子就安全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於是,他不顧女人的哀求,強行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等逃出去,小雨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就安全了。」他一邊哄著,一邊強硬地拉過女人的手腕,帶著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女人一邊捂著流血的肚子,一邊帶著哭腔喊:「你怎麼能確定我肚子裡的是孩子?!」
關鍵時刻,男人沒空管她,他緊了緊懷裡的孩子,用通紅的雙眼打量著旁邊的街道。
忽然,槍聲響了。
男人被這道聲音震得耳鳴,他趕忙抬起一隻手給小雨揉耳朵,看小雨很乖地沒哭,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男人知道,這只是巡查員的警告,他不可能真正開槍的。誰會對著同類開槍?子彈都是留著對付污染物的。就算他們強行闖入上城區,受到的最嚴重的懲罰也就是被打一頓,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女人和孩子沒事兒就行。
瞧,他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他握緊女人的手腕,打算沖向拐角,怎料身後的女人不配合,怎麼拽也拽不動。
男人急出了一頭的汗,他手腕猛的用力,想把女人往前拉一把,可出乎意料地是,女人竟一個踉蹌,栽到了他身上。
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男人的身軀也越來越僵,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後背的體溫,有些不正常的涼。
男人吞了吞口水,試探性地喚道:「……翠翠?」
這次,女人沒再用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回答他。
男人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他慢慢地扭過頭,發紅的眼睛裡漸漸倒映出了女人的影子。
他看見,女人流了很多血。
她的腹部被子彈貫穿了,血流了一地,可是那血竟不是鮮紅的,而是濃稠到發黑的濁血。
耳邊轟地一聲,男人像受到了什麼刺激,猛地雙腿一顫,跪坐到了地上。小雨被放到一邊,他抬起顫抖的手,掀開了女人肚皮上的衣服。
只一眼,小女孩就被嚇得哇哇大哭。
數根彎曲著的黑色的東西正沿著彈孔撕裂女人的腹部,爭先恐後地往外爬。肉眼看,那東西就像是巨大化的蜘蛛的腿,攀附在女人肚皮上,無數根血管充血凸起,看著格外陰森恐怖。
目睹了這一幕的男人目眥欲裂。他忽然想起來女人剛剛哭著說的話:你怎麼能確定我肚子裡的是孩子?!
……他居然害了她!
他只顧著帶女人逃命,連她什麼時候被污染物寄生了都沒察覺。更沒想到,巡查員真的會開槍——這些喪盡天良的上城區人,居然會真的對著同類開槍。
女人死了,那些蛛腿似的污染物爭先恐後地往外爬,試圖尋找新的宿主。很快,它們盯上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