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鮮紅的血液混合著內臟從傷口處流出來,就像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剖了腹的魚,半死不活地喘著氣。
好狼狽……
黎珀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此刻,他眼底的世界是紅色的。血水混雜著汗液,為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紅霧,無論看什麼都血淋淋的。
他好像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後背緊挨著冰涼的地面,他能感受到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精神力掏空的感覺極為痛苦,他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已經被疼痛折磨到了麻木。
他只知道痛。
很痛。
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痛過。
他痛到絕望,痛到無法思考,精神受到的折磨壓過了□□帶來的痛苦,他的意識漸漸有些渙散。瀕臨窒息的感覺再度襲來,他空蕩蕩的腦子裡,如今只剩下一個念頭,也就是激發了他求生欲的念想——
江譽。
意識朦朧間,他好像聞到了一股冷冽的清香。那股味道很熟悉,黎珀曾經在江譽身上聞到過無數遍。
原來人在臨死之際真的會出現那麼真實的幻覺,黎珀想。
《賣火柴的小女孩》誠不欺我。
湧入鼻腔的血沫越來越多,黎珀狼狽地偏過頭,避免自己被嗆死。他想,這幅樣子幸虧沒被江譽看到。
好醜,好慘,沒人會喜歡。
短短几秒鐘的思考讓黎珀精疲力竭,連喘息都在發抖。鼓譟的心跳聲急促地傳來,不堪重負的心臟像是馬上就要蹦出胸膛。黎珀被折磨的冷汗淋漓,他終於承受不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那股清香味兒更重了。
給我變個江譽吧,黎珀默默祈禱。
死在江譽懷裡,好像也不錯。
仿佛他的許願終於被哪路神仙看見了,下一刻,他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托起了他,那力道小心翼翼,又彌足珍重,像是在對待全天下最易碎的瓷器、最罕見的珍寶。
黎珀的臉貼上了一個帶著溫度的胸膛,被迫貼得太緊,他甚至能聽見對方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起伏得厲害,如擂鼓般沉重,每一下都好像要躍出胸腔。
只是聽聲音,他都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主人有多麼急切,多麼焦躁。
鋪天蓋地的安撫信息素如潮水般湧來,將黎珀密不透風的包裹,他呼吸的每一寸空氣里,都夾雜著那道冷冽的清香。
黎珀呼吸一滯,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